他猛地停住腳步,一把抓起電話。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冰冷的男人聲音。
是省城的韓奎。
“登和書記,情況有變。”
韓奎的聲音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不帶一絲溫度。
“孫傳鴻,不能留了。”
張登和的心臟猛地一縮,握著電話的手指瞬間收緊,骨節泛白。
“韓主任,這……是不是太急了?孫傳鴻他……”
他想說,孫傳鴻知道的太多了,這么處理掉,萬一留下什么手尾,后果不堪設想。
他更想說,孫傳鴻是他這些年在江口最重要的棋子之一,就這么扔了,他舍不得,也心寒。
但韓奎根本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立刻,處理干凈!”
“我不想聽到任何關于他的消息,明白嗎?不能留活口!”
韓奎的語氣變得異常嚴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張登和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腦門。
他試圖做最后的爭取:“可是他知道的事……”
“要么他消失,要么你跟他一起消失!”
“自己選!”
“嘟……嘟……嘟……”
電話被干脆地掛斷。
張登和舉著聽筒,愣在原地,臉色由紅轉白,最后變成了一片鐵青。
他握著話筒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媽的……”
張登和低聲咒罵了一句,將話筒重重地砸回電話機上。
這是第一次,他對自己背后所謂的“省城靠山”,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全感。
他們可以扶持自己,也可以像捻死一只螞蟻一樣,隨時捻死自己。
孫傳鴻的今天,會不會就是他的明天?
深夜,張登和獨自一人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坐了很久很久。
最終,他站起身,走到墻邊一幅“寧靜致遠”的書法作品前。
他伸手在畫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按了一下,墻壁發出一聲輕響,彈出了一個隱秘的保險柜。
他輸入密碼,打開柜門。
里面沒有金條,沒有現金,只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的加密u-盤。
張登和將u盤取了出來,緊緊攥在手心。
冰冷的金屬外殼硌得他手心生疼。
他看著這個u盤,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這里面,是他這些年留下的,最重要的后手。
……
同一片夜色下,江口縣某個高檔小區的住宅內。
孫傳鴻蜷縮在沙發上,渾身抖得像篩糠。
這里是他一個情婦的家,他以為這里足夠安全。
但林昭遠的那個電話,徹底擊碎了他所有的僥幸。
錢貴……
錢貴的下場……
那個曾經幫他處理了無數臟活的白手套,最后在緬北被發現時,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他一直以為那是意外。
現在他才明白,那他媽的根本不是意外!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
孫傳鴻“嗷”的一聲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驚恐地望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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