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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副縣長被省紀委的人帶走了!”
這個消息在縣委縣政府大樓里不脛而走。
起初只是幾個小科員在角落里竊竊私語,不到半小時,幾乎所有辦公室的門都虛掩著,人們交換著猜測的眼神。
完了!孫縣長出事了!
這潭死水,真的被那個新來的女縣長攪翻了天!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噤聲,埋頭工作,但耳朵卻豎得老高,生怕錯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這間辦公室即將山雨欲來!
縣委書記辦公室。
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頭。
張登和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整個房間煙霧繚繞。
孫傳鴻坐在他對面,額頭上布滿冷汗。
從省城回來,他直接被張登和的秘書叫到了這里,連家都沒敢回。
“書記……我……”孫傳鴻的聲音都在發抖。
在省紀委那間小小的談話室里,他雖然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但當陳志剛的人不經意間拿出那張賬頁的復印件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跳了。
自己的筆記,簽名是沒辦法不承認的,也只能咬死嘴說不知道。
“慌什么?”張登和終于開口了。
他將煙頭狠狠摁進煙灰缸,“天,還沒塌下來。”
孫傳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抬頭看著張登和。
“書記,那東西……那東西不知道怎么到了他們手里!我……我冤枉啊!”
“現在說冤枉,還有用嗎?”
張登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省里已經盯上了,鑒定報告都出來了。”
“你跟我說冤枉?”
孫傳鴻的身體猛地一顫,徹底癱軟在沙發上。
張登和站起身,踱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似乎緩和了一些:“傳鴻啊,這些年你跟著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是不會看著你出事的。”
“但是,”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冷,“現在這把火是直接燒到你身上。”
“鐵證如山,誰也捂不住。”
“上面也在看著,想跟以前一樣把事情壓下去,不可能了。”
孫傳鴻絕望地看著他:“那……那我該怎么辦?書記,您救救我!”
張登和俯下身,湊到他耳邊:“路,只有一條。”
“棄車保帥。”
孫傳鴻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
“你不用擔所有責任,”張登和直起身,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袖上的煙灰,“把事情,都推到馬文斌身上。”
“馬文斌?”
“對。”張登和的眼神變得幽深,“他是政府辦主任,所有報銷流程都要經過他的手。”
“你作為分管領導,日理萬機,對具體票據的真偽不清楚,這很正常。”
“是馬文斌,為了自己的私利,陽奉陰違,偽造票據,欺上瞞下。”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孫傳鴻張了張嘴,馬文斌是他的人,這……
“他會同意嗎?”
張登和笑了,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
他走到辦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狀似隨意地翻看著。
“我聽說……馬文斌那個獨子,在縣附小念書吧?”
“挺可愛的孩子,上學放學,可得注意安全啊。”
“你說一個孩子,要是不小心過馬路的時候,出點什么意外,也都是很常見的吧?”
孫傳鴻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徹底凝固了。
他懂了。
這不是商量,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