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唰地一下就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林昭遠不再看他,仿佛只是隨口聊了句天氣。
他擰好杯蓋,轉身,從容地從臉色慘白的錢進身邊走過。
……
同一時間,江口縣兩處不同的地方,正在上演著無聲的交鋒。
王德海家那棟破敗的老屋前,周曉雯帶著兩名便衣,穿著社區工作人員的紅馬甲,順利地敲開了門。
屋里空無一人,王德海的老伴兒早已被醫院的救護車客氣地接走了。
幾人直奔里屋,按照林昭遠提供的信息,在布滿灰塵的土炕邊緣摸索起來。
其中一名便衣在一塊不起眼的炕磚上敲了敲,聲音有些空。
他眼神一亮,用隨身帶的起子撬開磚塊,一個黑乎乎的洞口露了出來。
他將手伸進冰冷的炕洞深處,摸索了半天,終于,指尖觸碰到了一個油膩膩的東西。
他猛地將其拽了出來——是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方形包裹!
成功了!
而在一百多公里外的縣人民醫院特護病房里,氣氛卻截然相反。
干瘦的王德海蜷縮在雪白的病床角落,渾身都在發抖。
他看著窗明幾凈的病房,看著門口站著的兩個表情嚴肅的保安,非但沒有感到安全,反而更加恐懼。
在他看來,這和被抓起來沒什么兩樣。
他不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福是禍。
幾乎是同一時刻,副縣長孫傳鴻的辦公室里,傳出一聲清脆的爆響。
一只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廢物!一群廢物!”孫傳鴻面目猙獰地咆哮著,“人沒抓到,家還被抄了?!”
“王德海也被弄走了?”
“姜若云!林昭遠!好!好得很!”
……
江口鋼廠下游,一條被污染成鐵銹色的河邊。
環保局暗訪科的年輕科員小趙,穿著一身舊迷彩服,戴著草帽,偽裝成一個釣魚佬。
他熟練地甩出魚竿,眼睛卻死死盯著水面。
河水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化學品味道,水面上泛著五顏六色的油光,別說魚,連水草都死絕了。
他趁著四下無人,迅速從包里取出一個采樣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灌了半瓶黑褐色的河水,蓋緊蓋子,塞回了背包深處。
就在他旁邊,一個皮膚蠟黃的老人也蹲著,手里拿著根枯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地上的爛泥。
“這水……就是毒藥啊……”
老人像是自自語,又像是在對小趙說,聲音嘶啞,“喝了拉肚子,澆地地死苗。”
“我們這下游幾個村,這幾年得了怪病死的人,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廠里那幫天殺的畜生!早晚遭報應!”
小趙心里一動,正想跟老人搭話,套取更多信息。
他剛收好背包,準備起身,眼角的余光卻瞥見,出現了兩個人影,徑直朝著他走了過來!
“干什么的?”
小趙手心全是冷汗,他指了指插在泥地里的魚竿。
“我……我釣魚的……這……這河不讓釣魚嗎?”
“釣魚?”
“你釣你媽呢?這水里有魚?你釣個魚上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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