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菇林,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帶著古老與神秘。隊伍別無選擇,只能調整方向,朝著大祭司所指的方位繼續前行。
氣氛變得更加凝重,斥候放出的距離更遠,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防備著可能再次出現的襲擊。
蕭衍的狀況同樣不容樂觀。強行壓制傷勢出手,使得他經脈中原本稍有平息的寒氣再次翻涌,臉色愈發蒼白。他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地行走,閉目調息,盡量節省每一分力量。
蘇郁的傷勢在部落巫醫的草藥和自身內力的調理下,恢復得稍快,已能勉強騎乘馱獸,但左臂依舊使不上力。她主動接過了部分指揮和協調的工作,與侍衛長、大祭司共同商議行進路線和應對策略。
“五毒教…”蘇郁咀嚼著這個陌生的名字,眉頭緊鎖,“他們為何會與赤藤寨勾結?也是為了萱兒?”
大祭司緩緩道:“五毒教,信奉的是五種至毒之物,行事詭秘陰毒,早已被南疆大部族排斥,隱匿多年。他們重現世間,并與赤藤寨這種部落勾結,所圖必然不小。‘鑰’的出現,虺神的躁動,或許正是他們等待的契機。他們想要的,恐怕不僅僅是‘鑰’,更是借助‘鑰’的力量,達成某種更可怕的目的。”
“我們必須盡快趕到石菇林,讓萱兒恢復一些。同時,也要想辦法弄清五毒教的意圖和手段。”蘇郁感到肩上的壓力巨大。敵人不再僅僅是來自中原的皇子勢力,還有南疆本土這些詭異難纏的毒蛇。
路途變得更加艱險。哭泣森林仿佛名副其實,越往深處,那股甜膩的瘴氣越發濃郁,甚至開始出現各種奇幻的景象和聲音。
有時會聽到遠處傳來凄切的哭泣聲,引誘人前往探查;有時周圍的樹木會突然扭曲,化作張牙舞爪的鬼影。
好在黑水部世代與沼澤毒瘴打交道,有獨特的驅瘴辟邪之法,加上大祭司的精神引導,隊伍才得以艱難前行。
途中,他們又遭遇了幾次小規模的襲擊。有時是受驚的狂暴獸群,有時是隱藏在泥潭中的巨大毒蟲,甚至有一次,他們差點踏入一片會移動的、偽裝成草地的食人花海。
每一次危機,都靠著黑水部戰士的經驗、蕭衍關鍵時刻的精準出手(僅限于點殺關鍵威脅,避免大范圍消耗)以及蘇郁的冷靜指揮化險為夷。但隊伍的減員和疲憊也在不斷累積。
林萱兒在昏睡中并不安穩。她不再有清晰的夢囈,但身體時常會無意識地輕微抽搐,額頭滲出冷汗,仿佛在夢中經歷著無盡的掙扎。
偶爾,當她情緒波動特別劇烈時,周圍的一些植物會出現極其細微的響應,比如葉片無風自動,或是附近的花朵會提前綻放或瞬間枯萎。這種無意識散發出的力量,讓負責照顧她的侍女都感到心驚肉跳。
經過三天幾乎不眠不休的艱難跋涉,眼前的景象終于發生了變化。
茂密得令人窒息的原始林木逐漸變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比奇異的景觀。
那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由無數巨大蘑菇狀巖石構成的“森林”!這些石菇大小不一,小的如磨盤,大的如同小山丘,形態各異,有的像撐開的巨傘,有的像層疊的寶塔,通體呈現出灰白、淡黃或淺褐色的天然石紋,表面光滑濕潤,散發著淡淡的、類似于雨后泥土和礦物質混合的清新氣息。
陽光艱難地穿透依舊濃厚的霧氣,灑在這些巨大的石菇上,折射出朦朧而夢幻的光暈。石菇之間,生長著許多散發著柔和熒光的苔蘚和蕨類植物,將這片區域映照得如同仙境。空氣中的甜膩瘴氣在這里也變得極其稀薄,呼吸起來都順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