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惡心的怪物!!”
“把我真正的爺爺還給我!!”
佟萱姿那充滿被欺騙的憤怒和絕望的尖利嘶吼,也如同鬼魅般在黑暗中反復響起,與晚意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最殘酷的二重奏,將他釘在恥辱柱上反復鞭笞!
他如囚籠中的幽靈,掙扎、嘶吼、懺悔,皆是無用功。他渴望呼喊“對不起”,渴望觸及那抹黑暗中虛幻的晚意身影,渴望跪于她前,任千刀萬剮以贖罪。
可他的意識被牢牢禁錮在這具如同活棺材般的軀殼里,連一絲最微弱的意念都無法傳遞出去!只能像真正的植物一樣,被動地承受著這無休無止的、來自靈魂地獄的酷刑!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一絲極其微弱的、冰冷的氣流拂過他的臉頰。
緊接著,一個冰冷、平靜、如同從地獄最深處傳來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層層黑暗的壁壘,直接刺入他混沌的意識深處:“聽得見嗎?秋初霽?”
是她的聲音!佟晚意!蘇郁!
這聲音猶如冰刃劃破夜空,瞬間將他從無盡的痛苦深淵中喚醒!恐懼如潮水般涌來,伴隨著被審判的寒意,瞬間凍結了他僅存的理智。
“我知道你聽得見。”那冰冷的聲音繼續響起,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你的腦電波顯示,你的意識活動……很活躍。尤其是在……回憶某些特定場景的時候。”
黑暗的意識中,秋初霽的靈魂如同被投入冰窟,瞬間僵硬!她竟能窺探他的內心?!她竟能感知他的意識波動?!這比死亡更可怕的認知讓他陷入了徹底的、無法喻的恐慌!
“別緊張。”那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冰冷的嘲弄,“我對你那些……充滿了悔恨和痛苦的腦電波,沒興趣。它們除了證明你此刻生不如死的狀態,毫無價值。”
冰冷地停頓。如同劊子手在行刑前最后的審視。
“我只是來告訴你兩件事。”佟晚意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鑿在秋初霽的靈魂上。
“第一,佟振邦死了。死在他自己的辦公室里。死因?心源性猝死。很合理,不是嗎?畢竟,親手弒父(妹妹一家)、又被親生父親(佟遠山)用遺囑擺了一道、最終發現自己二十年來孝敬的‘父親’是個冒牌貨……這種連番打擊,心臟受不了,很正常。”
佟振邦……死了?!
這個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秋初黑暗的意識中掀起滔天巨浪!那個威嚴的、疑心深重的、最終被自己滔天罪惡和殘酷真相擊垮的佟振邦……死了?死在了佟晚意的手中?一股混雜著兔死狐悲的寒意如寒冰封心,瞬間將他吞噬!
“第二,”佟晚意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繼續著冰冷的宣判,“明天上午九點。佟氏集團臨時董事會。我會在那里,正式宣讀佟遠山的遺囑,并……以佟晚意的身份,接手他留給我的一切。包括,這棟宅子里……所有的‘物品’。”
她聲音一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乎在細細咀嚼這句話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