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面相的靈魂吶……”他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仿佛與整個匹諾康尼的夢境產生了共鳴,“請你用熱鐵烙他的手心和舌,使他不能編造謊話,立定假誓。”
    一股灼熱感瞬間席卷了砂金的雙手和舌尖。
    并非物理上的高溫,而是一種源自靈魂層面,仿佛被烙鐵燙印般的劇烈刺痛和束縛感。
    他感覺自己的語能力仿佛被套上了一道無形的枷鎖,任何虛與欺騙都將在這股力量下無所遁形。
    “……你做了什么?”
    砂金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怒,他試圖活動手指,卻發現那股灼熱感伴隨著強烈的束縛力,讓他甚至無法輕易攥緊拳頭。
    星期日緩緩放下手,金色的眼眸重新聚焦,里面不再有虔誠,只剩下冰冷的審判官般的銳利。
    “我懇請同諧降下祂的光芒,并代祂向你提問。”
    他的聲音恢復了平時的沉穩,卻更具威懾力,“在這光芒的照耀下,一切罪惡與謊都無所遁形。”
    “來吧,砂金先生,接下來,你有足夠的時間……坦誠自我。”
    “用你的誠實,來換取我的……信任。”
    砂金嘖了一聲,試圖抵抗那股束縛力,卻發現徒勞無功。
    這力量直接作用于他的存在本質,與這片夢境深層規則綁定。
    “你無法拒絕。”
    星期日的聲音斬釘截鐵,“因為如此,同諧……也會拒絕你。”
    這意味著,如果他試圖說謊或抗拒,他將被這片夢境排斥,甚至可能遭受更嚴重的反噬。
    砂金深吸一口氣,捏了捏刺痛的眉心,仿佛在努力適應這種被強制“誠實”的狀態。
    他知道,硬抗下去毫無意義,只會讓自己更加被動。
    幸好他早有心理準備。
    “試問,”星期日開始了他的審問,聲音清晰而冰冷,“你是否持有基石?”
    砂金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逼迫他吐出真。
    他干脆利落地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是。”
    一旁的拉帝奧面無表情。
    嗯,回答得毫不猶豫。
    他交給家族的是墨徊給的假基石,但假基石也是基石的一種形態。
    這小子,鉆了語的空子。
    果然和墨徊是一路人,在這種時候還能保持如此清晰的頭腦。
    星期日似乎對這份干脆有些意外,但也僅此而已:“很簡潔的回答。”
    他繼續問道,“你在入境時,是否將基石交與家族保管?”
    砂金感到舌根再次傳來灼痛感,他必須回答:“……是。”
    這次他的回答帶上了一絲極細微的仿佛被迫的不情愿。
    拉帝奧心說:這家伙一如既往的會表演。
    他甚至故意流露出一絲不情愿,加深了被迫交出真品的錯覺。
    演技不錯。
    他都想移開視線了……但還是得忍著。
    拉帝奧抱著手臂的指關節微微泛白,面上卻依舊維持著古井無波的冷漠。
    星期日步步緊逼:“你交與家族的基石,是否屬于你?”
    砂金:“是。”
    怎么不是呢?
    “此刻,你的基石,是否就在這個房間里?”
    砂金:“是。”
    怎么沒有呢?
    星期日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邏輯嚴密,環環相扣,全都圍繞著“基石”的真實性、歸屬和當前位置。
    砂金的回答始終簡潔而肯定,利用“假基石也是基石”這一認知差,完美地規避了“同諧”力量的制裁。
    他幾乎要繃不住嘴角,心底瘋狂大笑,這場面實在太荒謬,也太刺激了。
    就在砂金以為這場審問即將以他的“勝利”告終時,星期日突然話鋒一轉,問出了一個看似與基石完全無關,卻直指砂金內心深處的問題。
    “你愛你的家人,勝過愛你自己嗎?”
    這個問題如同利劍,猝不及防地刺穿了砂金所有的心理防御。
    那些被他深埋在茨岡尼亞沙漠塵埃與公司冰冷規則下的,關于“家人”的破碎記憶與復雜情感,瞬間翻涌而上。
    他感覺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那股灼熱感變得更加劇烈,仿佛在灼燒他的靈魂。
    在“同諧”力量的強制作用下,他無法回避,無法說謊。
    沉默了幾秒后,一個低沉而清晰,甚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的音節,從他口中吐出。
    “是。”
    拉帝奧一直保持旁觀姿態的目光,終于忍不住轉向了砂金。
    雖然他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但那雙眼眸深處,卻翻涌起極其復雜的情緒——
    有一絲驚訝,一絲了然,以及更多難以喻的……擔憂與沉重。
    這個答案,或許比任何關于基石的謊,都更能揭示砂金這個人的本質,也讓他此刻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
    星期日似乎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某個答案,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
    他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將話題重新拉回了“基石”。
    “好吧,最后一個問題。”星期日的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冰冷,“你是否能夠立誓——此刻,基石,正安然無恙地,躺在這個匣子里?”
    他抬手,一個造型古樸,材質不明的匣子,無聲地出現在他手中,并被推到了砂金面前。
    砂金看著那個匣子,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他注意到身旁的拉帝奧,幾不可察地將視線移開,不再看向匣子——這是一個信號,一個他們早已約定的,表明“計劃順利”的暗號。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故意演出心里一慌的樣子,臉上閃過一絲恰到好處的,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勁的驚疑。
    他一副“顯然意識到了什么”的模樣,飛快地伸出手,幾乎是有些慌亂地開始打開那個匣子——
    動作迅疾,帶著一種想要驗證什么的急切。
    匣蓋開啟。
    里面……
    空無一物。
    砂金的瞳孔驟然收縮。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那副精心偽裝的驚疑變成了真實的、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死死地盯著空蕩蕩的匣子內部,仿佛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成功了。
    他初步相信了。
    他相信基石應該在這里面。
    這下,主動權……該回到我手里了。
    然而,他臉上表現出來的,卻是計劃敗露,籌碼盡失的驚惶與絕望。
    這場以生命和靈魂為賭注的豪賭,終于進入了最驚險的攤牌時刻。
    小劇場1:
    其實無論砂金說真說假星期日都不會給他解開同諧的圣洗的。
    以及……
    希佩:來者不拒哈,小貓小鳥快來快來!
    墨徊:我在場,我就是威脅,我不在,那我就是壓力。
    小劇場2:
    你愛家人勝過愛你自己嗎?
    砂金:是。
    墨徊:……否。
    砂金:?
    墨徊:我必須得先愛“我”,因此我才能愛我的“家人”。
    “家人”得先因“我”而存在,否則無法談及愛。
    砂金:你又不坦誠。
    墨徊:我很坦誠。
    小劇場3:
    人一生都在“賭”。
    披著假面愚者皮的悲悼憐人。
    阿哈阿哈也有被崽子騙和利用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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