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徊蜷在椅子上,指尖無意識地在速寫本上劃著無意義的線條,嘴角還噙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軟綿綿的笑意。
白厄則坐在書桌前,看似在處理郵件,但目光總會不時地飄向身旁的人,冰藍色的眼眸里沉淀著化不開的溫柔。
就在這時,一陣輕快而熟悉的視頻通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室內的靜謐——是丹恒他們。
墨徊像是被從美夢中驚醒,身體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臉上的慵懶笑意瞬間收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白厄,這才深吸一口氣,接起了通話。
光屏展開,丹恒、星和三月七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
“墨徊!”三月七活力滿滿的聲音率先傳來,“周末在干嘛呢?有沒有想我們呀?”
星湊近屏幕,眼神銳利得像只獵豹:“看你背景還在宿舍?沒出去寫生?是不是又熬夜畫畫了?”
她習慣性地開始“審查”。
丹恒位于中間,依舊是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眼眸仔細地打量著墨徊:“臉色好像比上次好一點?最近睡眠怎么樣?抑制劑……”
他話沒說完,但關切之意溢于表。
墨徊面對著屏幕里三張關切的臉龐,心里那點因為剛才的親密而生出的旖旎瞬間被巨大的心虛和緊張所取代。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推了推眼鏡,聲音盡量平穩。
“……還好。沒熬夜。抑制劑……夠用的。”
最后幾個字說得略微有些底氣不足。
就在這時,白厄正好起身,準備去倒杯水。
他經過墨徊身后時,目光自然地落在墨徊有些緊繃的側臉上。
幾乎是出于一種習慣性的、連自己都未深思的親密和安撫,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墨徊柔軟的發頂,動作自然得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
他的本意是讓墨徊放松些,別那么緊張。
然而,這個動作通過視頻,清晰地落入了屏幕那頭三個人的眼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視頻畫面里,丹恒臉上的冷靜瞬間碎裂。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眉頭猛地擰緊,原本平和的氣息驟然變得冷冽,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驟然降臨的低氣壓。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白厄那只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眼神銳利得幾乎要穿透光屏。
“……嗯?”
丹恒發出一個極其短暫的、帶著巨大疑問和震驚的單音。
星臉上的調侃和隨意也瞬間消失無蹤,她瞇起了眼睛,像是發現了獵物的危險猛獸,聲音陡然沉了下來,帶著難以置信的寒意:“墨徊。”
她連名帶姓地叫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
她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最終還是咬著牙問了出來,“……還被別的野alpha拐了?!”
“哇啊啊?!”
三月七則直接驚呼出聲,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圓,看看墨徊,又看看他身后那個只露出部分身影的白厄,整個人都懵了,cpu仿佛直接干燒了。
墨徊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白厄會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突然“入鏡”。
他甚至能感覺到白厄的手在他頭頂停頓了一瞬,然后略顯遲疑地收了回去。
完了!全完了!
墨徊的大腦一片空白,臉頰血色盡褪,嘴唇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種被家人撞破“奸情”的巨大恐慌和羞恥感瞬間淹沒了他。
丹恒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他幾乎是咬著后槽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現在就聯系砂金和拉帝奧,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立刻給你換宿舍。”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和壓抑的怒火。
一想到自己細心呵護、生怕受一點傷害的弟弟,竟然在一個陌生的alpha宿舍里,被……被那樣親密地觸碰。
他甚至不敢去想標記的事情。
丹恒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
“不要!”墨徊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明顯的驚慌和抗拒。
他甚至下意識地側過身,仿佛想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擋住身后的白厄。
他這個下意識的維護舉動,更是如同火上澆油。
丹恒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心梗背過氣去。
幾乎可以說是他最擔憂的弟弟,竟然為了一個認識沒多久的alpha,反抗他?!
“墨、徊!”丹恒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明顯的顫音,那是氣到極致的表現。
“我現在就買票!拿著我的棒球棍殺過來!!”
星徹底炸了,擼袖子就要干架的架勢,畫面一陣晃動,似乎真的準備立刻沖出門。
“啊啊啊星你冷靜點!丹恒你臉色好可怕!墨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三月七在一旁急得團團轉,試圖安撫又不知道從何下手。
視頻那頭瞬間亂成一團。
白厄站在墨徊身后,將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盡收眼底。
他看著墨徊嚇得臉色發白、手足無措的樣子,看著屏幕里那個清冷青年瞬間變得冰冷憤怒的眼神,看著那個灰發少女暴躁得要沖過來拼命的架勢,心里瞬間明白了過來。
他闖禍了。
因為他一個無意識的親密舉動,引發了墨徊家人巨大的擔憂和怒火。
他看著墨徊單薄的背影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卻依舊固執地側身擋著他,一種強烈的保護欲和責任感瞬間涌上心頭。他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就在星嚷嚷著要買票,丹恒氣得臉色發青準備聯系人的時候,白厄上前一步,穩穩地站在了墨徊身邊,將自己的身影完全暴露在視頻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