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聽著,眼睛眨了眨,琢磨著李勝利的話。
對對對,家事怎么管?管好了沒人說好,管不好里外不是人。
他臉上露出恍然神色,連連點頭。
“還是勝利你說得在理,是這么個理,我這就去回了她。”
說完,轉身就要往中院賈家去。
“等等!”
李勝利叫住他。
閻埠貴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
“勝利,還有事?”
李勝利推著車,看似隨意地開口。
“是這么個事兒。我妹妹巧鳳,這不是接來城里了嘛,打算讓她接著念書,初中是首要的,小學的基礎也得再鞏固鞏固。”
他目光掃向閻埠貴。
“您家解成…小學的舊課本,教材什么的,應該還有吧?用不著的,您給找找,拿來給我妹子用用。”
閻埠貴一聽,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為難。
他扶了扶眼鏡,支支吾吾的開口。
“這個…勝利啊…不是我不幫忙…這課本…教材…家里孩子…說不定…以后…還得復習復習…”
他搓著手,眼神閃爍,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東西有,但不能白給。
李勝利心里嗤笑一聲。
復習?閻解成那小子要真那么努力會高中都考不上?復習個屁的小學課本?
這閻老西,真是算計到骨子里了,一點小便宜都不放過。
他臉上卻沒什么表情,直接戳破。
“閻老師,您一個人民教師,說這話可就太假了。小學那點東西,還用得著反復復習?”
他懶得再跟這老摳磨嘰,直截了當。
“行,我也不讓您為難。我就當是買了。您開個價吧,那堆舊課本,值多少錢?”
閻埠貴一聽買字,眼睛瞬間亮了一下。
但臉上還是那副虛偽表情,搓著手,含糊道。
“哎呦,這…知識它是無價的嘛,再說那課本也都…都挺新的…”
李勝利懶得聽他廢話,直接伸出五個手指。
“五毛。行就行,不行拉倒。”
閻埠貴看著那五毛錢,心里飛快盤算。
一堆廢紙一樣的舊課本,能賣五毛錢,簡直是天降橫財。
但他嘴上還想再拿捏一下,顯得自己不是那么唯利是圖。
“五毛…這…勝利啊,這畢竟是知識的載體…”
李勝利徹底沒了耐心,收回手,推車作勢要走。
“行,閻老師您知識金貴,留著慢慢復習吧。我一會去問問許大茂家,看他家有沒有舊的。”
“別別別,賣,賣。”
閻埠貴一聽要去許家,立刻急了,也顧不上裝清高了。
連忙攔住他,臉上堆起笑容。
“賣給你了,就五毛,咱們鄰里鄰居的,談錢多傷感情…但既然你堅持,我就割愛了。”
他說得好像自己吃了多大虧似的。
李勝利懶得看他那副嘴臉,直接從兜里掏出五毛錢,塞到他手里。
“成了,錢您拿好,一會麻煩您把課本收拾一下,送我家里來。”
閻埠貴接過那五毛錢,迅速揣進兜里,仿佛怕李勝利反悔,臉上笑開了花。
“放心,我老閻辦事,最講信用,雖然平時愛算計點,但絕對不坑人,一會就給你送過去,保證齊全,知識點一點不落。”
李勝利點點頭,不再多說。
推著自行車走到自家東廂房的窗根底下,熟練地鎖好車,轉身去了倒座房。
閻埠貴捏了捏兜里那五毛錢,心滿意足。
這才想起正事,轉身朝著中院賈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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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埠貴攥著兜里還熱乎的五毛錢,腳步輕快得像踩了彈簧,剛到賈家門口。
就聽見賈張氏的低聲咒罵。
“閻老師,可算盼著你了。”
賈張氏盤腿坐在炕上,見他到了門口立馬收聲。
鼻涕一抹就撲過來,指甲差點撓到閻埠貴胳膊。
“李勝利咋說?啥時候來替我做主?”
閻埠貴被她盯得有點不自在,搓了搓手,臉上擠出為難的笑容,斟酌著詞句。
“這個老嫂子啊,我剛才去跟勝利同志匯報了一下您這個情況…”
他頓了頓,觀察著賈張氏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勝利同志的意思是…這個清官難斷家務事,婆婆媳婦之間鬧點小矛盾,拌個嘴它屬于家庭內部問題,咱們這聯絡員,主要管的是鄰里之間的公共事務,這個…實在不太好插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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