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嘴唇哆嗦得厲害。
指著李勝利的手指抖得跟秋風里的落葉似的,喉嚨里咯咯作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胸口劇烈起伏,猛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剛才那點強裝出來的威嚴和沉穩蕩然無存,只剩下狼狽不堪和驚怒交加。
他癱坐在椅子上,像被抽掉了脊梁骨,只能徒勞地喘著粗氣,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怨毒。
本就坐立不安的閻埠貴更是被嚇得魂飛魄散,易中海是土皇帝,那他是什么?
李勝利那句師爺,賬房先生像鞭子一樣抽在他臉上。
他連連后退好幾步,遠離易中海,他慌慌張張地擺手,聲音都帶了哭腔。
對著四周的鄰居急赤白臉地辯解。
“都是老易…是易師傅說這樣正式點,跟我沒關系啊,李干事…勝利同志,你可不能瞎說啊,我…我就是個教書的,我也不是什么師爺,更不是賬房,我哪敢有那種心思啊,我…我這就把椅子搬走,搬走!”
說著,他上前手忙腳亂地去拖他那把椅子。
恨不得立刻跟易中海和那張該死的八仙桌劃清界限,那副慫包樣看得人直皺眉。
他倆這副德行,徹底點燃了圍觀鄰居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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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寂靜后,人群嗡地一聲炸開了鍋。
“我的老天爺,李干事這話…雖然沖了點,但…但好像有點道理啊?”
“易師傅這架勢…是有點擺譜了哈?還坐中間喝茶…”
“閻老師也是,平時算算計計的,沒想到還挺會溜須拍馬…”
“呸!什么聯絡員,才一天就想當老爺了?”
“還得是李勝利,說話在理,敢說話。”
“就是,咱們是新社會,可不興舊社會那套。”
“對,不能讓他們騎在咱們頭上!”
議論聲,指責聲,嘲笑聲…像潮水一樣涌向癱坐的易中海和手足無措的閻埠貴。
兩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人群里,賈張氏本來還想看李勝利的笑話,結果被李勝利那雷霆萬鈞的氣勢和誅心的質問嚇得一縮脖子,趕緊往人堆后面躲,嘴里嘟囔著。
“嚇死人了…惹不起…”
生怕李勝利注意到她。
另一邊,何大清抱著胳膊站在人群外圍。
眼神復雜地看著場中意氣風發的李勝利,又看看狼狽的易中海,心里暗自嘀咕。
“這小子…是真虎啊,嘴比刀子還利,易中海這回算是栽狠了,幸虧我沒摻和這破事…”
他旁邊的傻柱卻有點心不在焉,眼神老是偷偷往秦淮茹那邊瞟。
秦淮茹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男人,眼里滿是崇拜和激動,根本沒注意到他。
傻柱正看得入神,冷不防李勝利猛地看向他。
凌厲的目光像兩道冷電一樣掃過來,正好捕捉到他偷瞄的眼神。
“傻柱!你看哪兒呢?”
李勝利一聲暴喝,如同炸雷。
“眼珠子不想要了?再亂瞟信不信我給你摳出來當泡兒踩!”
傻柱被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跳起來。
趕緊低下頭,臊得滿臉通紅,心里暗罵卻屁都不敢放一個,再也不敢往那邊看了。
不遠處,半大小子許大茂看得兩眼放光。
興奮地拽著他爹許富貴的衣角,壓低聲音說。
“爹!你看,勝利哥太牛了,罵得易中海和閻老西屁都不敢放,真解氣!”
許富貴趕緊捂住兒子的嘴,緊張地四下看看,低聲告誡。
“小點聲,你個傻小子,看熱鬧就行,別瞎嚷嚷,李勝利這人…太厲害,也忒狠,你以后見著他給我繞著走,千萬別惹他,聽見沒?”
許大茂縮縮脖子,連連點頭,但眼里崇拜的光芒更盛了。
李勝利站在場中,環視著情緒激憤的鄰居和徹底垮掉的對手。
心里那股惡氣總算出了大半。
他冷哼一聲,不再看易中海和閻埠貴那副慘狀,轉身對著眾人。
語氣放緩了些,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街坊們都看到了吧?這就是咱們某些同志腦子里殘留的舊思想,聯絡員是為大家服務的,不是來當官做老爺的,以后誰再敢搞這種形式主義,官僚做派,想著壓榨鄰里作威作福,我李勝利第一個不答應。”
他頓了頓,聲音提高。
“今天這會,我看也沒必要開了,大伙兒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們仨…呃,找能為人民服務的聯絡員說就行,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
說完,他看也不看面如死灰的易中海和驚魂未定的閻埠貴。
走到秦淮茹面前,拉起她的手。
“媳婦,咱們回家。”
秦淮茹仰著臉看著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用力點點頭,緊緊挽住他的胳膊。
兩人在鄰居們復雜各異的目光注視下朝前院走去。
身后,只留下中院一地雞毛和兩個徹底顏面掃地的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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