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老師,您要是實在覺得不擺酒可惜…要不您先借我點錢?我這就張羅去,等發了工資一準兒還您。”
閻埠貴一聽借錢倆字,臉色瞬間就變了。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趕緊擺手后退一步,干笑道。
“啊?哈哈…那什么既然國家有號召,那是不能鋪張,不能鋪張,挺好,挺好…你們忙,你們忙…”
說完,頭也不回地溜回自己屋了,生怕李勝利真跟他借錢。
李勝利看著他那倉皇逃竄的背影,就這?
“行了,別搭理他,咱收拾屋子,完事兒還得給院里幾家關系還成的送點喜糖去,認認人。”
他對秦淮茹說道。
秦淮茹看著他三兩語就把那位看著挺精明的閻老師給忽悠跑了。
心里覺得好笑又新奇,對這個新婚丈夫的本事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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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勝利推著那輛寶貝自行車,沒進東廂房。
而是先把它推進了剛租下來的其中一間倒座房。
這屋子又小又暗,但勝在能遮風擋雨。
“這車以后就擱這兒,院里人多手雜,放屋里踏實。”
他拍了拍車座,對跟在身后的秦淮茹解釋道。
他又指了指旁邊另一間同樣狹小的倒座房。
“那間,等過些日子我妹巧鳳來了,給她住,小姑娘家,有個自己屋,你也能多個說話幫襯的人。”
最后他指指現在住的東廂房。
“咱倆住這屋。我尋思著,以后做飯吃飯,就改在剛放車那屋湊合,支個爐子搭個板兒就行。這樣咱睡覺的屋里能干凈點,沒油煙味兒。你覺得呢?”
秦淮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默默盤算著。
她沒想到李勝利想得這么細,連妹妹的房子和分開廚房都考慮好了。
她趕緊點頭:“哎,都聽你的安排,這樣挺好,挺周全的。”
兩人這才提著大包小包進了東廂房。
李勝利把手里那包糖和菜往桌上一放,長舒一口氣。
一屁股癱坐在炕沿上,感覺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可真夠累的…這一天,跟打仗似的…”
他揉著發酸的胳膊感慨道。
從一大早去請假,買車,砸鋼印,開介紹信,采購,蹬車去昌平,提親,跟老丈人磨牙。
再蹬車回來,去街道辦登記,租房,回來還跟閻老西斗智斗勇…簡直馬不停蹄。
秦淮茹則像個剛入住新房的小媳婦,有些局促又帶著點新奇。
開始默默收拾帶來的那個小包袱,把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換洗衣服拿出來。
小心地看了看屋里唯一的舊衣柜,琢磨著該放哪里。
又打量著這間雖然簡陋但比自家土屋亮堂不少的屋子。
心里涌起一種難以喻的踏實感和對未來的憧憬。
李勝利癱了一會兒,歪著頭,看著秦淮茹在那輕手輕腳地忙碌。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紙照進來,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層柔光。
她低頭整理衣物的側臉,睫毛長長的,鼻梁挺翹,帶著少女特有的柔美和羞澀。
李勝利看著看著,心里那點疲憊好像一下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暖洋洋的滿足感。
他忽然開口,聲音帶著點剛歇過氣來的懶散,卻格外清晰。
“媳婦兒,別忙活了,你過來,坐這兒。”
秦淮茹正拿著一件衣服猶豫往哪放,聞聲抬起頭,臉上帶著點疑惑。
“咋了?東西還沒歸置好呢…”
她以為李勝利有什么事。
李勝利拍了拍身邊的炕沿,臉上露出有點痞氣的笑容,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沒咋。就是忙活一天,我都沒好好瞧瞧我媳婦兒。”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格外認真,甚至帶著點欣賞和驚嘆。
“我媳婦,長得是真好看,跟個小仙女似的。”
秦淮茹被他這直白又突然的夸獎弄得猝不及防。
臉一下紅透了,像染了最好的胭脂。
她羞得趕緊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心跳得飛快,聲音細若蚊蚋。
“你…你胡說什么呢,沒個正形…”
“誰胡說了?我這是實事求是!”
李勝利理直氣壯,還故意往前湊了湊。
仔細端詳著她泛紅的臉頰和微微顫抖的睫毛。
“嘿,你看,還害羞了?臉紅起來更好看了。”
秦淮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心里卻又甜絲絲的,像揣了蜜糖。
她長這么大,還沒被一個男人這么毫不掩飾地夸過好看呢。
村里的后生最多也就是偷偷瞄她幾眼。
她羞得不行,抬手作勢要打他。
“你…你再胡說,我…我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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