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肉掛在車把左邊,煙酒掛在右邊,看著就喜氣洋洋的。
“齊活!”
李勝利跨上自行車,腳一蹬,帶著風往昌平方向去。
照著秦家的地址,一路打聽,太陽爬到頭頂時,才瞅見秦家村的村口。
剛停下車,就見個穿粗布褂子的大爺在老槐樹下歇晌,手里搖著蒲扇,腳邊放著個搪瓷缸。
李勝利湊過去,客客氣氣地遞了根煙。
“大爺,勞您駕,問下秦淮茹家怎么走?”
大爺瞇著眼打量他,目光先掃過那輛亮閃閃的自行車。
又落在車把上的肉和煙酒上,眼睛一下子亮了。
“你找淮茹?小伙子,看你這派頭…莫不是她那對象?城里軋鋼廠的工人?姓賈?”
大爺來了精神,嗓門也大了些。
“昨兒個淮茹她才跟著王媒婆進城去相親,咋今兒就來了?這么快?”
李勝利一聽,心里樂了,也懶得解釋此工人非彼工人,此對象非彼對象。
干脆順水推舟地點點頭。
“對,是軋鋼廠的。今兒個特地來提親。”
“哎呦,還真是!”
大爺一拍大腿,站了起來,顯得比李勝利還熱心。
“淮茹是我本家侄女,走走走,我這會兒也沒事,直接領你過去,這閨女可算是有福氣了!”
他瞅著那自行車和肉,眼里滿是羨慕。
李勝利笑著道謝。
“那可真謝謝您了,大爺!”
剛進村子,新車的光就引了人。
小娃子們光著腳追在車后,伸手想摸車圈又不敢。
嘴里喊著:“新自行車,亮閃閃的。”
樹蔭下納鞋底的婦人們也停了手,交頭接耳。
“你看那肉,得有五斤吧?油都要滴下來了!”
“那是永久牌的吧?咱村支書那輛還是公家的舊車呢。”
“這是老秦家那個淮茹的對象?不是說昨天才相看嗎?今天就來了?還這么大陣仗?”
“淮茹家的這是攀上高枝兒了啊!”
李勝利推著車,聽著這些議論,臉上沒有表情。
心里卻敞亮——這陣仗,秦家的臉面算是被他撐足了。
到了秦家院門口,大爺隔著門就喊。
“大山,大山,你快出來,你女婿來提親了,好家伙,騎著新車來的!”
秦淮茹她爹——秦大山,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正蹲在院里拾掇農具。
聞聲忙不迭地跑出來。
一打眼,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精神的小伙子,扶著一輛嶄新瓦亮的自行車。
車把上掛著的大塊豬肉和煙酒晃得他眼暈。
他一時有點手足無措,粗糙的手掌下意識地在褲子上搓了搓。
臉上帶著憨厚又緊張的笑容,上前兩步。
“您…您是…?”
李勝利一看這老漢的模樣,就知道是個實在人。
他臉上堆起笑容,語氣放得格外尊重。
“叔,我叫李勝利,您叫我勝利就行。我是淮茹的對象,昨兒個在城里跟她說好了,今兒個特地來提親。”
秦大山一聽,又驚又喜。
昨天閨女回來,支支吾吾說是相中了另一個工人同志,今天就來提親。
他還有點不敢相信,沒想到人真來了。
而且還是騎著這么氣派的新車,帶著這么厚的禮來的。
這年頭,自行車可是了不得的大件,村里也就支書有一輛,還是公家的。
這小伙子,看來是真有本事,也是真看重他家淮茹。
他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
“好,快…快屋里請,屋里坐!”
他一邊招呼李勝利,一邊趕緊對旁邊看熱鬧的大爺說。
“大哥,麻煩你跑一趟,去地里喊淮茹趕緊回來,就說…就說她對象來提親了,讓她別干活了,趕緊家來。”
那大爺應了一聲,樂呵呵地就往地里去。
李勝利把自行車在院里支好,特意把車把上掛著的肉和煙酒摘下來。
提在手里,這才跟著秦大山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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