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塵沖過去的時候,蘇清綰已經動不了了。她眼睛發白,眉心那道銀色的痕跡亮得嚇人,手指一直在抖,像是想抓什么,又像在掙扎。
他沒時間多想,一只手按上她的頭。九曜真經立刻運轉起來,靈力反著走,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往自己身上拉。經脈像被刀割一樣疼,但他沒有松手。
“撐住。”他說。
楚寒反應很快,抽出斷劍就在艙壁上劃了幾道血線。紅色的血連成一個圈,正好把蘇清綰圍在里面。他咬牙念了幾個字,符陣一閃,一股涼涼的氣息落下來,壓住了那股躁動。
慕容雪坐在能源核心前,臉色很白。她掌心的蠱蟲抖得很厲害,好像隨時會炸開。她知道自己不能停,忍住喉嚨里的血腥味,讓蠱蟲吞下最后一口黑氣。
“別爆。”她低聲說,“現在還不能死。”
話剛說完,蠱蟲猛地一震,身體開始扭曲。原本是透明的,現在表面起了波紋,像水面上的影子被風吹皺了。接著它越縮越小,最后變成一只巴掌大的蝶形蠱種,像霧一樣飄在她手心。
空氣安靜了一秒。
整艘星槎晃了一下。
不是震動,也不是撞到了什么,而是腳下一空,像踩滑了。楚寒抬頭看控制臺,發現指針停了,但能量數字還在跳。
“怎么回事?”他問。
“蜃影之力。”慕容雪喘著氣,“成了。”
她抬起手,那枚蝶形蠱種浮在空中,周圍的空間有點模糊,像隔著一層紗看東西,看得見但不清晰。
云逸塵松開蘇清綰,走到駕駛位。他的手還在抖,剛才那一波反噬太強,差點傷到根本。但他不能停下。
“還能走嗎?”他問楚寒。
“引擎沒問題,就怕外面那些蟲子再圍上來。”
“那就別給他們機會。”云逸塵盯著前方的黑暗,“全速前進。”
慕容雪點點頭,咬破手指,把血滴在蝶形蠱種上。蠱種輕輕一顫,化作一道光飛向主控陣盤,貼了上去。
一瞬間,整艘星槎泛起水波一樣的光。船身變得模糊,像是融進了黑暗里,又像被什么東西蓋住了。
“匿形于夢,行于無因。”她輕聲說了這句話,聲音不大,但整個艙室都安靜了。
外面的因果蠕蟲立刻發現了不對。剩下的黑潮迅速聚在一起,在航道前面形成一道環形墻,密密麻麻擠成一團。
可星槎已經沖出去了。
它像一道看不見的影子,穿過了蟲群。那些蟲子撲了個空,有的撞在一起,有的亂飛,根本找不到目標。
“成了!”楚寒一拳砸在控制臺上,“真的躲過去了!”
云逸塵沒笑。他看著前方,眼神很沉。信號源越來越近,那道幽藍的光已經能看清——一座漂浮的宮殿虛影,藏在虛空里,若隱若現。
“別放松。”他說,“這才剛開始。”
蘇清綰靠在角落,慢慢睜開眼。她臉色還是白的,但意識回來了。她看著云逸塵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慕容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的血還沒干,但她感覺不到疼。那只蝶形蠱種雖然不見了,但她知道它還在,就在星槎的某個地方,像一層看不見的殼,護著他們。
“你說……這東西能撐多久?”她問云逸塵。
“不知道。”他回答,“能撐到終點就行。”
楚寒突然開口:“不對勁。”
他指著導航盤:“信號頻率變了。”
大家都愣了一下。
原本穩定的藍光開始閃,節奏忽快忽慢,像是被人動過。
“有人改了信號?”慕容雪皺眉。
“不是人。”楚寒搖頭,“是那個地方自己在變。它在……回應我們。”
云逸塵瞇起眼。他感覺到一股拉力,從仙宮虛影那邊傳來。不是硬拽,更像是某種召喚,輕輕拉著他們的神識往那邊走。
“不管信號怎么變。”他說,“繼續往前。”
“你不怕是陷阱?”慕容雪問。
“怕。”云逸塵回頭看了她一眼,“但更怕停下來。”
這話一出,沒人再說話。
星槎保持高速,在蜃影之力的掩護下往前沖。身后,因果蠕蟲完全丟了目標,零星幾只還在原地轉圈,其他-->>的早就散了。
艙內恢復了安靜。
蘇清綰慢慢坐直身子,手摸了摸眉心。銀痕已經暗了,但她記得剛才的感覺——腦子被塞滿的壓迫感,還有一個聲音,很低,聽不清,但一直在重復一句話。
她說不出來。
也不能說。
慕容雪注意到她不對勁,看了她一眼。兩人對視一會兒,誰都沒說話。
楚寒一直盯著控制臺,手里握著斷劍。他知道這一路不會太平,但現在最危險的部分過去了。至少暫時安全。
可越是平靜,他越覺得有問題。
“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忽然開口,“太順利了?”
云逸塵調整航向的手頓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是說,從幻境逃出來,破解輪回,再到用蜃影蠱脫身。”楚寒慢慢說,“每一步都有辦法解決,像早就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