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殿后殿,燭火通明,較往日更亮幾分。盛夏暑氣氤氳,憐舟沅寧執一柄素面團扇,親自為許清風輕輕扇著風。
太醫仔細給許清風診過脈,確認他只是略有些許勞累,胎氣安穩,并無大礙,只需稍作休息、清淡飲食幾日便無虞,憐舟沅寧這才放下心,將太醫屏退。
許清風沐浴更衣后,換上了一件寬松舒適的淡藍色寢衣,隨意地側臥在榻上。
他回來的正是時候,憐舟沅寧剛將手頭幾件緊要政務處理完畢,正可多分些心思在后宮。
“沅寧,”許清風從她手中接過團扇,反過來為她扇風,劍眉微蹙,“我還是不放心那個賀知禮。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那等危急關頭現身?太過巧合。我已經讓開陽去查了,若他真是心懷不軌,留在宮里也實在是個禍害。”
“剛回來就操心這些,朕讓你好生休養,話都當耳旁風了?”憐舟沅寧嗔怪道,指尖輕點他額頭。
她豈會沒有疑心?只是暗中派人查遍了世家譜系與寒門新貴親眷,都尋不到“賀知禮”這號人物,仿佛真是憑空冒出來的江湖客。
“閑不住慣了,一松懈反倒渾身不自在。”許清風心虛地笑了笑,絕口不敢提自己在西境軍營仍是親自操練、甚至策馬馳騁的事。
生怕她追問,他忙將扇子丟開,手臂一伸,緊緊環住她的腰,將臉深深埋進她頸窩,嗅著那令人安心的淡香:“沅寧,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在西境那些日子,我沒有一日不想你。如今總算…回來了。”
他總是這般直白地依戀她,讓她免不得陣陣心軟,“辛苦你了,朕以后一定要待你更好一些。”
許清風悶悶地“嗯”了一聲,將她摟得更緊,仿佛要將這幾個月的思念都揉進骨血里。
“清風,當心孩子……”她低聲提醒,卻并未掙脫他的懷抱。
夜色深沉,皎月當空,久別重逢的繾綣愛意將兩人溫柔包裹,這一夜,昭寧殿內氣息安穩,兩人皆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憐舟沅寧更衣準備上朝時,許清風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意識尚未回籠。
“沅寧……”他含糊地喚了一聲,濃重的困意再度襲來,眼皮沉沉合上。
“朕要去上朝了,你安心歇在昭寧殿。”她用溫熱的手掌揉了揉他的臉頰,又將被踢開的薄薄的絲綢錦被小心地替他蓋好,才轉身離開。
他隱約看見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便又安心地在床上安眠。
今日朝會還算順暢,朝臣們都很安分,憐舟沅寧只覺得心情都輕松閑適了幾分。”
她正打算回昭寧殿多和許清風多說說話,卻見南宮玨身邊的算珠火急火燎地跑來。
“陛下!不好了!求陛下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和兩位承卿吧!”算珠撲跪在地,聲音帶著哭腔,驚慌失措。
“大膽算珠!議政宮附近豈容你喧嘩沖撞!”孫德陽立刻上前,用拂塵將他隔開,厲聲呵斥。
“大總管,并非奴才不守規矩,實在是我家主子正等著陛下前去施救啊。”算珠哭得更厲害了。
“究竟何事?仔細說清楚。”憐舟沅寧蹙眉,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