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別當望妻石了,沒影兒了都!”
劉偉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幾分調侃。他遞過來一支煙,劉青山默默地接了,然后就著劉偉民遞來的火兒吸了兩口把煙點燃。
前世他就是個老煙槍。
這一世,他本來不打算吸煙的,可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來一根。
香煙被點燃,猩紅的火頭在微風中明滅。
劉青山沒有立刻說話。
他將煙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這是一個他前世里無比熟練、幾乎刻入骨髓的姿勢。
他微微低頭避開了劉偉民探尋的目光,然后,將煙嘴送到了唇邊。
他狠狠地深深吸了一大口。
這根本不是品嘗,而是一種近乎灌的姿態,仿佛是想把所有的愁緒和那份空落落的感覺,都隨著這一口煙吞下去。
一股辛辣、滾燙的煙氣,
沒有絲毫緩沖野蠻地沖破了他微涼的喉嚨,瞬間涌入了他這具年輕身體還很干凈的肺葉。
“咳……”
他忍不住側過頭,壓抑地嗆咳了一聲。
這具身體顯然還沒適應這種強烈的刺激。
但緊隨其后的,就是那股熟悉的仿佛能讓靈魂都為之一顫的輕微眩暈感,和尼古丁帶來的片刻麻痹。
劉青山緩緩地將那口濃郁的白煙,從鼻腔和口中吐了出來。
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眼前那片空蕩蕩的天空。
他看著那煙霧升騰、旋轉,然后被風吹散,就如同他此刻空落落的心情,抓不住,也留不下。
他不再說話,也不再去看劉偉民。
他只是沉默地一口接著一口地抽著。
他的動作很急,也很重。
那支大前門在他的指尖快速地燃燒,煙灰積了很長一截,他也沒有彈,任由那煙灰被風吹落。
他只是在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用這股熟悉的味道,去填補那架飛機帶走的心中那塊巨大空虛。
一支煙抽完,
他收回目光,一不發,轉身朝著不遠處停著的那輛軍綠色吉普車走去。
劉偉民聳了聳肩,知道他這會兒心情不好,也沒再多,跟了上去。
劉青山拉開車門,正準備坐進副駕駛,動作卻忽然一頓。
他停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輛線條粗獷的“燕京212”吉普車上。,他看著那斑駁的軍綠色油漆,看著那圓圓的大燈,看著那在陽光下反著光的方向盤。
心中,突然一動。
一種強烈的想要抓住點什么的沖動,從那片空落落的心底里,猛地躥了出來。
他需要做點什么。
做點什么,來轉移這種該死的注意力。
做點什么,來填補這份因為宮雪的離開而產生的巨大空虛。
劉偉民見他拉開車門卻不上車,反而站在那里,對著車發呆,不由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他繞過來問道,“不是吧,兄弟,看傻了?舍不得弟妹,也不能對著咱這破吉普睹物思人啊,這倆也不是一個型號的……”
劉青山沒有理會他的貧嘴。
他轉過頭,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六哥。”
他開口,聲音有些低沉,“我想……弄輛汽車開開,你有路子沒?”
劉偉民被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得一愣。
隨即,他“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走上前,用那只大蒲扇似的手,重重地拍了拍劉青山的肩膀,力氣大得讓他差點一個趔趄。
“我當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