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飯店作為燕京第一家涉外合資飯店,
    其通訊設施是全國最頂級的,完全可以直接撥打國際長途到九龍。
    黃伯濤拿起那厚重的黑色電話聽筒,他的手,因為緊張和激動,在微微地顫抖。
    他通過飯店的總機,用最快的速度,接通了九龍寶麗金唱片公司總部的號碼。
    電話“嘟嘟”地響了幾聲,很快被接通。
    “喂,寶麗金。”一個干練的女聲傳來。
    “我系黃伯濤!幫我接鄭東漢先生!馬上!十萬火急!”黃伯濤的聲音因為急切而變得有些嘶啞,他直接報出了寶麗金東南亞地區總裁的名字。
    電話那頭顯然被他這股火燒眉毛的語氣給鎮住了,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將電話轉接了過去。
    短暫的等待音后,
    一個沉穩、帶著威嚴的男聲響起:“阿濤?這個時候打過來,咩事啊?燕京那邊不順利?”
    “鄭生!”
    黃伯濤的腰下意識地彎了一些,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恭敬起來,即便對方遠在千里之外,他依舊保持著下屬的恭敬,“順利!不!應該說,是太順利了!順利到……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想象!”
    “哦?”
    電話那頭的鄭東漢顯然來了興趣,“找到人了?歌怎么樣?”
    “找到了!歌……”
    黃伯濤深吸一口氣,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劇烈地收縮,他用一種近乎布道般狂熱到極點的語氣,對著話筒壓低聲音嘶吼道:“鄭生!不是歌!是神跡!我黃伯濤用我下半輩子的職業生涯向你擔保,我今天,親眼見證了神跡的誕生!”
    他語無倫次地用最快的語速,將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將那五首歌帶給他的顛覆性震撼,尤其是最后那兩首改編自李煜和蘇軾詞作的《獨上西樓》與《但愿人長久》,給鄭東漢做了一個詳細的匯報。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黃伯濤甚至都能清晰地聽到,聽筒里傳來鄭東漢那沉穩而有力的呼吸聲。
    許久,
    鄭東漢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他的聲音里,多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凝重,“阿濤,你知唔知你系度講咩啊?為李煜、蘇軾譜曲?還讓你評價為‘神跡’?你是不是太激動昏了頭了?”
    “我沒有昏頭!鄭生!”
    黃伯濤急得滿頭大汗,他甚至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在電話線允許的范圍內來回踱步,“我現在無比清醒!那兩首歌,已經超出了流行音樂的范疇!它們是藝術品!是可以被寫進文化史的傳世之作!”
    “有了這兩首歌,鄭小姐就不僅僅是歌后,她是……是華夏文化的傳播者,她會成為一個文化符號!!”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
    黃伯濤知道,光靠說,還不夠!他必須拋出真正的王炸!
    他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神秘,也更加充滿誘惑。
    “鄭生,這次來燕京,我不只為您找到了一張‘神專’……”
    “我……還為您發現了一塊未經雕琢,足以改變我們公司未來十年格局的……絕世璞玉!”
    “咩意思?”鄭東漢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解。
    “就是我之前跟您提過的,在滬上偶遇的那個女仔,宮雪!”
    黃伯濤的聲音里,透出了尋寶者發現寶藏時的狂熱,他沒有空泛地贊美,而是用最生動的語,開始描繪那一幅已經深深刻在他腦海里的畫卷。
    “鄭生!你無法想象我那天在滬上外灘看到了什么!當時,正值黃昏,整個黃浦江都被夕陽染成了金色。就在那樣的背景下,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他的語速不由自主地加快,充滿了激情。
    “一個女仔!就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迎著江風,閉著眼睛在唱歌!”
    “她的聲音……”
    “鄭生!我用我這雙聽了二十年歌的耳朵向您保證!干凈!通透!像是被天上的泉水洗過一樣!沒有一絲雜質!我從未聽過如此純粹的聲音!”
    “還不止!鄭生,還不止是聲音!”黃伯濤的聲音陡然拔高,激動得甚至有些破音。
    “她的長相!她的氣質!”
    “鄭小姐的美,是甜美,是親和,像鄰家妹妹,能讓所有年齡段的聽眾都喜歡,這是她的天賦。但這個宮小姐,她是另一種極致!那是一種清冷到極點的美!”
    “就像一座雪山之巔上盛開的冰蓮,你只敢遠遠地看著,連大聲呼吸都怕驚擾了她那份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他頓了頓,給了鄭東漢一個想象的空間后,立刻將這份美學上的震撼,轉化為了最直接的商業價值。
    “鄭生,您想一想,現在的華語歌壇,有這種類型的女歌星嗎?”
    “沒有!”
    “一個都沒有!”
    “這種距離感,這種神秘感,對歌迷來說是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外形條件,恕我直,比現在紅透半邊天的鄭小姐還要……還要頂尖!”&-->>lt;br>
    “聲音是天籟,外形是頂配,氣質獨一無二……鄭生,她不是璞玉,她是一座未經開采的鉆石礦啊!”
    電話那頭,鄭東漢的呼吸聲,明顯粗重了一些。
    他知道黃伯濤的耳朵毒,更知道他的眼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