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麻煩去獅子胡同路口。”
    上車后,劉青山并沒有直接說去王府井,他還得去接上劉紅苕和劉勁草。
    “好嘞!”司機應了一聲,平穩地起步。
    出租車的速度,果然不是公交車能比的。
    溫暖舒適的車廂,隔絕了外界的寒風與喧囂,柔軟的真皮座椅,更是讓人身心放松。
    不到二十分鐘,汽車就已經穿過了大半個城區,來到了東城一片古樸的區域。
    遠遠的,劉青山就看見在那個掛著“獅子胡同”牌子的路口,正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男一女,正是劉勁草和劉紅苕。
    從朱家出來的時候,劉青山就借用朱家的電話,往四合院里打了一個,告訴劉偉民他現在過去接人,讓劉紅苕兄妹倆到外面的大路口等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獅子胡同里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沒有內部車輛的通行證和內部人員的帶領,外面的車是根本進不去的。
    此刻,
    劉紅苕和劉勁草兩人,正像兩個好奇寶寶,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驚奇。
    “二姐,你說青山大概啥時候能到啊?咱們要去哪兒買衣服啊?”劉勁草搓著凍得有些發紅的手,哈著白氣問道。
    “我哪兒知道。”
    劉紅苕的目光,正被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自行車洪流所吸引,“你快看,勁草!這京城可真大啊,京城的人也真有錢!你看這公路上的人,幾乎全都是騎自行車的!擱在咱們向陽公社,甚至是華陽縣城,也沒幾個人有自行車啊!”
    “是啊是啊!”
    劉勁草也看得眼花繚亂,“還有那種大公交車,真大!你看那車,中間還能拐彎呢!這差不多能裝一百個人吧?感覺比咱們之前去長安那次看到的大客車還大呢!”
    就在兩人對著一輛“大通道”嘖嘖稱奇時,
    一輛線條流暢、油光锃亮的黑色小轎車,由遠及近,緩緩地朝著他們這邊駛了過來。
    那輛車,與他們這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方頭方腦的“上海”牌轎車和“伏爾加”轎車都截然不同。
    它的造型更加現代,也更加氣派,在陽光下反射著迷人的光澤,如同一位優雅而又高貴的黑色紳士。
    “二姐你看!這車!這車可真漂亮!太帥了!”劉勁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語氣中充滿了驚嘆與向往。
    劉紅苕也看得有些出神,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嗯,是比咱們之前坐的吉普車要好看一些。這是什么車?”
    “額哪里知道?”劉勁草撓了撓頭,一臉茫然。
    劉紅苕立刻柳眉一豎,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糾正道:“不是給你說過了!以后在外面,盡量說普通話,說‘我’,不要說‘額’!讓人聽見會笑話咱們是鄉下來的!”
    “哦哦哦……忘記了。”
    劉勁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又小聲嘀咕道,“現在這兒不是只有咱們兩個嘛……”
    “只有咱們兩個也不行!”
    劉紅苕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要時刻記住,養成習慣,免得在重要場合禿嚕出來,給青山丟人!”
    就在她“教訓”弟弟的時候,那輛帥氣的皇冠轎車,竟然在他們面前,緩緩地停了下來。
    兩人都有些驚奇,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隨即,后排的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里面鉆了出來。
    “二姐,三哥,等急了吧?”劉青山臉上帶著笑容,站在他們面前。
    “青……青山?!”
    “老四?!”
    劉紅苕和劉勁草兩人徹底驚呆了,他們看著劉青山,又看了看他身后那輛他們剛剛還在贊嘆不已的漂亮小轎車,一時間,大腦都有些轉不過彎來。
    緊接著,車上又下來一個人。
    一位穿著淡紫色呢子大衣,圍著羊絨圍巾,身姿窈窕、氣質高雅的年輕姑娘。
    劉紅苕和劉勁草再次驚訝不已,他們都認出來了,這位不就是在彎河時,見過的那個叫朱霖的、城里來的漂亮姑娘嗎?
    她怎么會和青山在一起?
    還坐著這么好的車?
    劉勁草是個直腸子,他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劉青山面前,圍著那輛皇冠轎車轉了一圈,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光滑冰涼的車漆,眼睛里全是小星星,激動地問道:“老四!這……這不會是你的車吧?!”
    劉青山被他這副樣子逗得失笑出聲,搖了搖頭:“那怎么可能?這是我打的出租車。我暫時可還買不起這車。”
    聽到這話,
    劉勁草明顯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更加好奇地問道:“出租車?咱們華陽縣可沒這么好的出租車!這是什么車啊?得多少錢一輛?”
    “這是小日子國生產的‘皇冠’轎車,”
    劉青山耐心地解釋道,“一輛……大概得幾十萬吧。”
    “幾……幾十萬?!”
    劉勁草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看著眼前這輛帥氣威武的小轎車,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駭然,“我的老天爺!幾十萬?!把咱全村人捆一塊兒賣了,也買不起這一個鐵疙瘩啊!這……這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掙不了這么多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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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青山看著他那副被刷新了世界觀的震撼模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只是現在。未來,可不一定。”
    另一邊,劉紅苕也在和朱霖說話。
    之前在彎河,她們雖然見過一面,但并不熟悉。
    此刻,劉紅苕看到朱霖竟然和自家弟弟一同前來,心中早已是驚奇不已,各種猜測在腦海中翻騰。
    朱霖卻顯得落落大方,她主動上前一步,臉上帶著熱情而又親切的笑容:“二姐,你好。歡迎你來燕京。”
    “哎,你好你好。”劉紅苕有些拘謹地應著。
    “在燕京住得還習慣嗎?飯菜吃得慣嗎?”朱霖像個貼心的小主人,關切地問道。
    一聲自然無比的“二姐”,讓劉紅苕心中的猜測,瞬間坐實了七八分。她看著眼前這個無論是相貌、氣質還是談吐都無可挑剔的姑娘,心中的那點拘謹,也悄然化為了親近。
    就在這時,
    劉青山走過來,很自然地將朱霖拉到了自己的身旁,笑著對兩位還處在震驚中的堂哥堂姐說道:“來,我給二姐、三哥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朱霖,你們以前在彎河見過的。現在呢……”
    他頓了頓,握緊了朱霖的手,用一種無比清晰、也無比鄭重的語氣,宣告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與此同時,他在心里,默默地、只有自己能聽見地,又加上了兩個字——“之一。”
    聽到這番介紹,
    劉紅苕和劉勁草再次被震驚了!
    不同的是,劉紅苕在短暫的驚訝過后,臉上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燦爛笑容。她看向朱霖的目光,瞬間又變得更熱情、更親切了幾分。
    她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好啊!真是太好了!
    作為家中的“二姐”,劉紅苕的心思遠比弟弟劉勁草要細膩得多。
    從在路口看到朱霖和自家三弟從同一輛高級轎車上下來,到剛才朱霖那聲自然無比的“二姐”,她心中早已有了猜測。
    此刻劉青山的親口承認,不過是將那份猜測,變成了一個肯定。
    她的目光,如同一位經驗豐富的珠寶匠,在朱霖身上細細地“品鑒”著。
    首先,是樣貌。
    這姑娘的美,不是村里那些姑娘的健康樸實,也不是縣城文工團演員的刻意明艷。
    那是一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如同美玉般溫潤的光華。
    皮膚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一雙眼睛清澈得如同彎河的溪水,卻又帶著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靈氣。
    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那兩個淺淺的梨渦,簡直能甜到人的心坎里去。
    這等“沉魚落雁”的樣貌,配自-->>家老四那份驚世的才華,簡直就是天造地設!
    其次,是身段與氣質。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身形高挑而又勻稱,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呢子大衣,整個人就像一株在書香門第里精心培育出的白玉蘭,高雅、圣潔,又帶著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