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翻江倒海,臉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只是腰桿更挺直了些,語氣更加殷勤周到:“不麻煩!不麻煩!為您服務是我們的榮幸!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以后電話使用上有任何問題,您隨時吩咐,千萬別見外!”
    這時,王師傅已經開始了安裝。
    電鉆打孔的聲響并不大,他操作極其小心,還用一塊布在下面接著灰塵。
    布線時,他盡量沿著墻角線,用專業的線卡固定得橫平豎直,一絲不茍。
    安裝電話機座、接線、測試……
    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又快又專業,顯然是一位經驗極其豐富的老手。
    不到兩個小時,三部嶄新的、在當時堪稱奢侈品的紅色撥號電話機,就已經分別安裝好了。
    王師傅用一塊軟布仔細地擦拭干凈電話機表面,然后拿起聽筒,仔細聽了聽音質,又撥了個內部測試號,確認一切正常無誤后,才向張科長點頭示意。
    “好了!劉先生,電話已經給您安裝調試完畢,完全沒問題了!”
    張科長笑容滿面地宣布,“您現在就可以直接使用了!國內長途直接撥就行,國際長途需要先通過總機轉接,想必您也肯定知道。”
    劉青山試了試,音質清晰,撥號順暢,滿意地點點頭:“效果很好,辛苦二位了。”
    “您滿意就好!滿意就好!”張科長如釋重負,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
    他隨即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和一份單據,語氣恭敬地補充道:“劉先生,按照局里的規定,這是安裝費和材料費的明細單,您過目。一共是三百八十五元六角。”
    他說著,雙手將單據遞了過來。
    雖然語氣依舊客氣,但公事公辦的態度很明確。
    他很聰明,這種小事上,像劉青山這種大家子弟是不會欠人人情的,公事公辦更合乎他們的心意。
    劉青山接過單據掃了一眼,金額確實不菲,相當于一個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資。
    他點點頭,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從書桌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里面是他早就準備好的現金。
    他數了數,隨即遞給張科長:“張科長,您點點,麻煩您了。”
    張科長笑呵呵的雙手接過錢,連聲道:“哎呀,您太客氣了。”
    不過卻是沒點,他動作利索地裝進了公文包里,“肯定不會錯的!”
    劉青山就笑,“手續上還需要我做什么嗎?”
    “不用不用!”
    張科長連忙擺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單據您收好,算是憑證。后續的所有手續,號碼備案、月租登記這些,我們局里會專人跟進辦妥,保證不留任何尾巴,您放心使用就行。”
    他示意王師傅收拾工具。
    “那就不打擾您了!劉先生,以后有任何問題,隨時聯系!”張科長再次道別,態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送走兩人,劉青山關上門,回到安靜下來的客廳。
    他的目光落在沙發柜上那部嶄新的紅色電話機上,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
    一部電話,從申請到安裝完成,不到24小時。
    不對,
    嚴格來說,應該是沒有申請這個流程的。
    應該僅僅是劉偉民給郵電局打了個電話。
    嗯,就是這么簡單。
    享受的是科長親自上門、技術標兵施工、專線號碼、優先服務的待遇。
    這無疑是‘劉家’帶來的便利,他再次清晰地感受到,‘劉家’這塊招牌背后巨大的能量與便利。
    很好,很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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