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動作很普通,但轉完一圈之后,其中一個人直接掀開單人床的被子,這個動作已經帶有很強大的侮辱性。
然而,接下來的動作才讓陳青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
床墊被掀開,單人床的床下是一個黑色的手提箱。
這就已經不用想都知道,手提箱里一定有石易縣紀委口中的罪證。
此刻門口除了工作督導組的成員之外,也圍上來幾個招待所的工作人員。
皮箱從房間里直接被拎出來,在走廊上當眾打開。
這個目的性就更不用說了,就是要凸顯罪證。
“陳青,這是你的手提箱嗎?”掀開床墊的人拿著箱子遞到陳青面前。
陳青卻退后兩步,雙手放在身后,“站住。箱子不是我的!”
一個上前,一個退后。
兩次之后,那人似乎也看出陳青怎么都不愿接觸皮箱。
直接放在地上,皮箱被打開,里面是捆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打眼一看至少在二十萬以上,鈔票上還有銀行的封條沒有撕開。
現場發出嘩然之聲的就是那些招待所的工作人員。
“陳青同志,你不解釋一下嗎?”高成亮盯著陳青,雙眼如鷹隼般發出寒光。
“你們這是栽贓陷害!”歐陽薇的本能讓她一眼就看出了蹊蹺,大聲質問。
陳青一拉她的手臂,搖搖頭,“沒用!”
隨即攤開雙手,“沒什么好解釋的!不過,你們最好當場密封。”
“什么意思?”
“如果我接觸了這個箱子,上面自然有我的指紋。”陳青回頭看了一眼歐陽薇。
歐陽薇這才明白為什么陳青不讓自己上去阻止。
一旦發生任何形式的接觸,指紋的事就說不過去了。
不管是陳青還是歐陽薇,甚至是工作組的任何一個人,只要一旦沾上指紋,那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反而還會拉上另外的人,把事情弄得越來越復雜。
不等高成亮回應,走廊的樓梯口卻傳來了縣委書記朱浩的聲音,“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圍在工作組這里做什么?”
“朱書記,”有招待所的負責人上前,低聲在他耳邊說道:“紀委的同志在陳組長的房間里搜出一箱現金。”
朱浩皺眉走到前面,看了一眼地上的皮箱,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震驚”和“痛心”:“陳秘書長,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書記這么一大早到我這里來,”陳青平靜地看著朱浩,“難道事先不知道嗎?”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朱浩雙眼一瞪,“昨晚工作組開會的事實在是令人氣憤,這就是雞蛋里面挑骨頭。我自然是想要早一點來問問工作督導組到底是做什么的?!”
“這么說,朱書記是為了昨晚的會議前來的。”陳青轉過頭看向高成亮,“高書記又是什么時候接到的舉報?”
“是今天早上直接塞到我家里來的。”
“是舉報信吧,”陳青一臉平靜,“我能知道是誰嗎?”
“不能!”高成亮一口拒絕。
“這么說,高書記就是咬定了我已經有問題,連組織程序都不要了,是嗎?”
看到陳青咄咄逼人的樣子,朱浩又插話進來,“陳秘書長,這贓款都收出來了,即便一些程序問題,都是可以后補的。而且,你這樣讓我們也很難做啊!紀委不能接到舉報一點反應都沒有吧!更何況市委市政府三令五申廉政紀律,這......高書記,按程序上報吧!”
“晚了!”陳青一把按住準備撥打電話的高成亮。
這是他首次阻止石易縣紀委的動作,一點也沒有拖泥帶水。
“王主任,麻煩你通知一下縣公安局刑偵技術科的同志,帶上足夠大的密封袋過來。”
“歐陽,馬上進房間檢查一下。我昨晚一夜未歸,才進房間不到兩分鐘,他們就來了。”
陳青的吩咐很快得到回應,王達直接打電話給縣公安局副局長代永強。
雖然他只是監察室的副主任,職等比高成亮要低,但他是市紀委的。
管理層面要高一些,高成亮沒權利阻止。
至于歐陽薇要進房間,他更沒有理由阻攔。
陳青簡單的說了自己的行程,就是懷疑昨天晚上他沒回來,有人進了房間。
問招待所的人甚至查監控都很有可能會有各種理由搪塞,只有自己掌握第一手現場資料才可能讓這場鬧劇無疾而終。
可是,圍觀的人當中還是爆發出了議論聲:
“人贓并獲,還想不認賬!”
“還以為多清高呢,原來也是個貪官!”
“市里來的人都這樣,怪不得救災補助款一直發不下去呢!”
議論聲如同毒針,刺向冷冷站立的陳青。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