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在醞釀了一下才開口道:
“陳青同志,根據有關規定,以及近期收到的一些群眾反映,我們代表組織,需要就幾個問題向你了解核實情況。請你如實說明。”崔生的語氣很程式化,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好的,領導請問,我一定如實匯報。”陳青起身,態度恭敬。
“坐!坐!”崔生壓了壓手,就是例行詢問,不用那么緊張。
崔生的詢問圍繞著舉報信的三條罪狀展開。
關于生活作風問題:
“有反映稱你與楊集鎮女外聘專家李月月、下屬孟云嬌關系曖昧,并與一位名叫錢春華的酒吧駐唱過往甚密。”
如果不是他已經見識過那些無恥下作,沒有底線的事,此刻他一定會火冒三丈。
但見識過了,他的心情反而沒多大波瀾,從容應答:“李月月同志是我在農業局工作時候就認識的專家,因為楊集鎮的農業項目需要介紹過去的。而我之后到楊集鎮工作純屬意外,正常工作關系如果要用曖昧來形容,就只有男女分開辦公了。”
“至于孟云嬌同志,是我在楊集鎮的直管下屬,如果非要說曖昧,那還真有,一起下田、一起上山,摔跤倒地滾在一起,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陳青對于把孟云嬌也牽扯進來實屬感到好笑,這都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
既然如此,那就大方承認。
誰愿意去查,那就去查好了。
看看查到最后到底是誰和誰曖昧不清,都已經在辦公室里無所顧忌了,還需要查嗎!
“還有錢春華,認識他是因為農業局項目完結之后的慶功宴之后認識的,之后兩次偶然因為被人騷擾,出面制止。這個,我申請領導去調取一下監控,我可以提供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只要沒有人認為損壞,一看就知道。”
他的回答可以說不卑不亢,既在澄清也在諷刺!
這樣的舉報,誰認真誰就輸!
舉報者動機不談,僅僅是這個格局就太低下。
陳青在說,三個人都在認真的記錄。
等他解釋完,又扯出拉幫結派。
崔生說道:“反映你利用影響力,在原單位安插親信。”
陳青笑了笑:“領導,‘安插親信’這個帽子太大了。我從一個筆桿子到邊緣化負責農業的副鎮長,插秧茶苗我行,插人......哦,不,安插人?!就我,您看,我有這個能力嗎?”
崔生似乎并不關心陳青回答的問題是什么,接著又說起了經濟問題:
“有反映你近期消費水平與收入不符,例如租房、請客等。”
陳青笑了,“租了多大的房?我也看看?或者是多少套?請客請了誰?我也想見見。”
崔生第一次抬起頭正視陳青,“陳青,你這一輩子就沒請過客?”
“還真是!”陳青笑道:“婚姻存續期間,家里的錢是我前期在掌管。離婚到現在,才多久?我倒是想請客,錢呢?”
崔生張了張嘴,合上了筆記本。
語氣緩和了許多:“陳青同志,你的情況我們基本了解,但程序上我們要過來做個記錄。今天的談話就到這里,希望你放下包袱,繼續好好工作。”
“謝謝組織的信任和理解,我一定努力工作,絕不負組織的期望。”陳青起身,將他們送到門口。
陳青站在門口,笑容可掬的揮手與三人分別。
走廊上本該各自去忙碌的秘書二科的人全都在走廊上。
曹正站得最遠,視線跟隨著崔生三人遠去的背影,眼睛里有幸災樂禍,也有收斂。
這場風波,看似波瀾不驚,但實際上卻是險惡至極。
曹正身為副科長,當然明白上門來的這三位就是走個形式,但這個形式代表著什么呢?
如果陳青僅僅只是一個秘書二科科長,倒也沒什么,畢竟只是一個正科級干部。
可是,他還有一個身份,市長柳艾津的秘書。
完全是把陳青摁在了市政府秘書二科的人面前,一陣的揉捏。
然后通過秘書二科開始傳播出去。
當三人的背影消失,陳青臉上的笑容收斂。
在他心里當然不會認為趙亦路這一步棋多余,在各種看似荒唐的行徑背后一定還藏有更深的一步棋。
只是,這一步棋到底是針對他而來,還是直接撲向柳艾津呢?
秘書二科的人陸續都回到辦公室繼續辦公,陳青掃了一眼,唯獨曹正沒有返回。
陳青的手指在辦公室桌面上輕輕一敲,辦公室里所有的目光全都看了過來。
“曹副科長呢?”陳青的語氣平緩,但大家卻都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他,他......”旁邊趙皆解釋道:“他有點拉肚子,去廁所了。”
“好,大家準備一下,下午開個會。關于秘書科近來工作的自我檢討,不合格的這個月考核直接第三等!”
考核第三等就意味著“一般”,一次影響不大,但意味著全年不能再有一次第三等。
眾人全都背心一寒,這句話絲毫沒有商議的角度,不容任何人只可以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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