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母女在市政府門口那一鬧,雖然被他當場反擊回去,但終究是個隱患。柳艾津這是提醒他快刀斬亂麻,杜絕后患。
“好的,市長。我正準備這兩天就去辦。”陳青應下之后,從柳艾津的辦公室退了出來。
市里的關系錯綜復雜,柳艾津是新來不久的領導。原有的班子成員當中,有持懷疑態度本來是很正常,但現在看來,不是懷疑,而是帶著一些半公開的抵制。
小鳥電力項目也許只是他們態度的具象化表現而已。
權力的博弈和競爭遠比他在之前的農業局和楊集鎮更為兇險和直接,手段更加的高明。
回到自己的秘書辦公室,關上門,先是給石易縣委辦的張池打了個電話,客氣地感謝他之前對楊集鎮交接手續的關照,提議抽個時間聚一聚。
張池是明白人,馬上說道:“陳秘書,這些都是小事。您在市長身邊工作,哪兒有屬于自己的時間。這樣,改天有機會,縣里準備點事,邀請您過來,我來請,要是朱書記有時間的話,大家一起敘敘舊。”
陳青心里跟明鏡似的,他們之間之前哪兒有什么“舊情”可敘的,都是客套話。
“張主任客氣了,這個事就這么說定了。不過,說好是我感謝,我來請!”
“那行。不糾結這個事了。”張池打著哈哈,“另外,楊集鎮的事你盡管放心。”
雖然張池打著包票,陳青對殷朵的為人還是很了解,依舊提醒道:“殷鎮長是個女人,難免有情緒,縣里還是要多安撫一下,避免節外生枝。”
張池滿口答應下來。
處理完這樁小事,他才拿起手機,撥通了吳紫晗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邊傳來吳紫晗有些沙啞和遲疑的聲音:“......喂,陳青!”
“對不起,這段時間新工作有點忙。”陳青的歉意不是真的抱歉,而是態度,聲音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明天周五,下午三點,民政局門口我等你,把離婚手續辦了。”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在陳青的催促詢問聲中,吳紫晗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哀求,“陳青,我們能不能......”
“沒有可能。”陳青斷然否決,“要是你不同意,那我就只能起訴離婚了。反正都是走程序,一個是私事處理,要是上了法院,你猜會是什么樣的?”
吳紫晗的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都已經開始顫抖,“那......好吧!”
陳青沒有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周五下午上班,陳青特意提早的把手上的事該辦的辦好,該交代的事項都吩咐完畢,給柳艾津和李花請完假,帶著戶口本和身份證出了市政府大樓。
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他的身形卻走得異常的平穩。
今天的陳青特意穿的是黑色襯衫,提前十分鐘到達民政局門口。他不想給吳家人任何借題發揮的機會,無論是遲到還是狼狽。
然而,吳家人到得更早。
除了殷建國,不僅吳紫晗來了,趙菊香、吳夢潔,甚至連一向寡、習慣躲在背后的吳春都到了。
一家四口站在民政局門口的臺階下,形成一種微妙的陣勢。
看到陳青從出租車上下來,趙菊香臉上立刻堆起一種近乎諂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來:“哎呦,陳青來啦!你看這天氣多好……”
她試圖去拉陳青的胳膊,被陳青不動聲色地避開。
吳夢潔也擠出一絲笑,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親熱”:“妹夫,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走到這一步呢?都是殷建國做事離譜,其實他們真的沒什么。紫晗她知道錯了,昨天哭了一晚上……”
吳春站在一旁,臉色尷尬,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
陳青無意與這無恥的母女對話。
目光越過她們,落在低頭的吳紫晗身上。
她今天刻意穿了一件素色的連衣裙,那是他們結婚兩周年的時候,陳青特意去挑選的禮品。
然而,這件連衣裙在衣柜里連標簽都沒有撕下來,今天是他第一次穿上出來,真的很諷刺。
可惜,素色的連衣裙原本配上她白皙中透著健康紅潤的膚色是很漂亮的,但今天吳紫晗臉色蒼白、眼瞼浮腫,那件素色的裙子反而更像是出席葬禮的喪服。
看上去楚楚可憐卻一點也引不起陳青的半點憐惜,他清晰地記得殷建國摟著她肩膀時她的順從,記得她站在二樓走廊上對自己提出離婚時,毫不猶豫的“同意”。
“行了,進去吧,早點辦完大家都省心。”陳青語氣平淡,仿佛就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陳青!”趙菊香急了,聲音拔高,“你就不能再給紫晗一次機會?以前,都是媽的錯,你要怪就怪我,與紫晗和建國都沒有關系。”
“這是我和吳紫晗的婚姻!”陳青提醒道:“真要鬧上法庭,我愿意奉陪!”
“陳青,你現在出息了。”趙菊香還想挽回,“放心,以后你工作忙,家里的事我和紫晗會給你打理得好好的。”
看著陳青一臉淡漠,趙菊香似乎下了狠心,“女婿,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說完,作勢就要彎腰。
“受不起!”陳青側身讓過,“趙阿姨,不必了。我和吳紫晗離婚,是雙方自愿。”
吳夢潔看母親的做法沒能改變,一步上前站在陳青面前,“妹夫,何必呢!你看你在市長身邊工作,建國又是城建局副局長,以后你們多合作,還能互相幫襯,多好啊!”
“你覺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無恥?”陳青眼神帶著鄙夷,“就算是舊社會給丈夫找小妾,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