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所謂的“先鋒營”,單從氣色和站姿看,戰斗力實在堪憂。
江辰的目光緩緩掃過臺下,看到許多張臉,年輕、黝黑,帶著未褪盡的泥土氣。
或許很多人半個月前還在田里耕作、在山間砍柴,如今要面臨人生的第一場戰役了。
也許是最后一場……
不過,只要能活下來,這些青澀和恐懼就會被血與火淬煉掉,變成真正的戰士。
為了讓更多人活下來,江辰必須成為這支隊伍絕對的核心,讓所有人絕對服從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高聲道:
“相信諸位都知道了……我,就是你們的先鋒都尉——江辰!”
聲浪滾滾,壓下了場中所有雜音,三千多道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短暫的沉寂后,人群中響起參差不齊的應和:
“見過江都尉!”
江辰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他沒有笑,臉色反而更加肅穆:
“先鋒營意味著什么,你們應該都清楚。我不敢保證,能讓你們所有人都活著走下城墻。”
這話冷酷而真實,讓許多人心頭一緊。
“但……”江辰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而認真,“我敢用這項上人頭向你們保證!”
他猛地抬手,指向自己身后的方向,那是永安城所在的位置:
“戰場之上,攻城之時!我江辰本人,必在第一批登城士卒之中!絕不會后退半步!”
洪亮的聲音,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在空曠的校場中回蕩。
許多士兵那茫然的眼神中,開始凝聚起一點微弱的光芒——
咱們這個新都尉,雖然年輕,但似乎是個有種的,敢于身先士卒,不像那些躲在后面的慫包將領。
現場剛有了一絲凝聚軍心的跡象,一個突兀而刺耳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呸!說得好聽!你才當幾天兵?殺過幾個人?就敢在這里大不慚,讓我們把命交給你?誰知道你是不是只會耍嘴皮子,真打起來跑得比誰都快!”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材精悍、臉上帶著刀疤的漢子抱著膀子道。
孫疤子!
素來以兇悍和不服管聞名。
受到眾人矚目,孫疤子更加氣盛,斜著眼道:“仗著張將軍賞識,真拿自己當盤菜了?有能耐,當著兄弟們的面亮亮真本事!光吹牛誰不會?”
質疑聲像一顆石子投入剛剛平靜湖面,激起了漣漪。
不少原本被江辰話語觸動的新兵,眼中又浮現出猶豫和觀望。
江辰冷冷看向孫疤子,抬手一指:“你,出列。”
孫疤子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走出人群:“怎么,江都尉,要跟我練練手?”
“你不服我?”江辰聲音平淡。
“沒錯!”孫疤子梗著脖子,大聲道,“我孫疤子在寒州軍混了三年,死人堆里爬進爬出無數回,靠著有功老兵身份,才被分到先鋒營當了個屯長!你一個剛來沒幾天的新兵蛋子,突然當了都尉,很難讓人心服口服!”
他這話極具煽動性,先鋒營中幾乎都是新兵,但稍高一些的長官,則是老兵。
這些老兵好不容易才混到個隊率、屯長,心里同樣對江辰有些不服——誰知道,這江辰是不是徒有虛名,是靠關系上位的草包?
江辰神色依舊平靜,看著孫疤子道:“對上官不敬,擾亂軍心。按軍律……罰你三月軍餉,繞校場跑十圈,以儆效尤。”
孫疤子嗤笑道:“怎么?不敢動手比劃,就玩這套官威?老子不吃這一套!有本事,你就跟我過幾招!贏了,老子認你是條漢子,這條命賣給你!輸了,趁早滾蛋!”
他挑釁地沖著江辰勾了勾手指。
江辰臉上的平靜化作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