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在下一盤大棋,忙得緊。
他得厚著臉皮給自己爭取些時間。
要不然,他覺得自己活像個無人問津的小可憐。
裴桑枝笑靨如花:“榮幸之至。”
榮妄眨眨眼。
她這般回應,分明是
桑枝也在想他!
這個認知浮現在腦海,榮妄瞬間不自怨自憐了。
“榮明熙,那夜戲臺初搭,鑼鼓未響之時,我心底最真切處便想著,你合該在我身側,看我導的每一折戲。”
“偏生你不在,連這滿堂彩聲都覺著索然了。”
“你可懂我心意?”
重來一世,裴桑枝便不是個含蓄羞怯的性子,在榮妄面前尤甚。
她不走迂回的路子。
她偏要將滿腔情意攤開來,明晃晃地捧到榮妄眼前。
無需彎彎繞繞。
她勇敢。
而榮妄也值得。
榮明熙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簡直要咧到耳根,笑的根本停不下來。
“我懂。”
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尾音輕快地揚起。
他真真是喜歡極了枝枝這副直白又坦然的模樣。
“不如這樣,我擇日進宮向陛下求一道賜婚的旨意如何?”
旁人只見裴桑枝的皮相和流落在外的經歷,卻不知她內里光華,便自以為是地盯著那些浮光掠影的表象,妄自評判他與桑枝是否相配。
天子賜婚,可堵悠悠眾口。
“不,不擇日,我明日一早就去……”
裴桑枝抬手輕拍了榮妄的一下,嬌嗔地橫了一眼:“不著急。”
“待我身份落定,新年新氣象時再議此事也不遲。”
橫豎如今,無論是永寧侯府還是莊氏,都再難左右她的婚事了。
榮妄揚眉,疑惑道:“身份落定?”
裴桑枝頷首輕笑:“年前,侯府會設法為先夫人洗雪沉冤,屆時我便能名正順記在先夫人名下。”
“如此,我便是裴驚鶴真正的妹妹了。”
榮妄愕然。
看來,桑枝已經徹徹底底擺脫永寧侯夫婦的掌控和束縛了。
“妄哥兒,這數九寒天的,眼下就不算天寒地凍了?”秦承赟散漫的嗓音裹著幾分戲謔,自馬車錦簾后悠悠飄來,“我這五臟廟可都盼著國公府的席面呢。”
“不知老夫人可親手烹制了一道拿手好菜?”
當年青棠侍奉于元初帝身側時,可是練就了一手令人稱絕的好廚藝。便是最講究火候的藥膳都能做的色香味俱全。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昔年宮墻內,月下共酌之人已難再聚首,然重品舊時滋味,亦不失為一種慰藉。
榮妄與裴桑枝四目相對,面頰不約而同地泛起紅暈。
“枝枝,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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