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卡雷左臂橫于胸前,頷首肅立,但嘴角依舊忍不住勾起微笑。
透過落地窗的單向玻璃,血魔們發揮自身苦練的儀態與舞步,把一無所知的觀眾們釣成翹嘴。
高傲的、怕懦的、陽光的、冷淡的……不管何種氣質的血魔都是舞蹈的主體,大部分子裔堅守崗位,目送獵物們上鉤。
出于家族男性成員的一致投票,伴舞的名額大多安排給了比較危險的血魔小姐。一想到“婚禮討伐”的時間將大大延后,杜卡雷就忍不住哈哈大笑,連游行節目的表演都真情流露了。
杜卡雷呀杜卡雷,你可真是個大聰明蛋子.jpg
*巴別塔粗口*的,神經病!干員們一同想到。
抓住杜卡雷哈哈大笑的時機。邏各斯把事態簡短地解釋了一遍。
杜卡雷聞擰眉,視線略過一眾古怪的小家伙,最后卡在邏各斯真誠的臉蛋上。
他的表情變得肉眼可見的嫌棄“哦~我親愛的小哀梵,你是否清醒?”
“我很清醒,杜卡雷閣下。”
興許是小女妖的表現篤定又認真,杜卡雷有一點相信了,于是他伸手示意:“給我出示一下巫術急報吧。”
話音剛落,邏各斯看向令,令也看向他,隨后歲片開始醉生夢死地囈語:“你也要吃我嗎?”
不要去其它時間點逃避啊!
“……”杜卡雷不動聲色地收手,轉而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哀梵,我很忙的。做完游行隊伍的防護與統籌工作后,我還有其它的環節需要出席,再然后還要繼續處理之前的爛攤子,以及坐辦公――”
“大君――”
杜卡雷正在抱怨著,突然,花車休息室的房門被一把推開,一位沒有穿奇裝異服的原模原樣的大君親衛(親衛本就帶有儀仗屬性,所以不用換衣服)快步走近。
親衛見房間多了不少外人,放松的姿態一頓,他先是整理過披肩,再改口匯報道:“殿下,邏莉絲殿下和索娜夫…小姐請見。”
“請她們過來。”杜卡雷擺手。
“是!”
“等一下。”
親衛正要領命離開,就被杜卡雷叫住了。
杜卡雷用手勢示意親衛稍作等待,抬眼看向邏各斯,猩紅的瞳孔鎖向他“即便你所說的是事實,也得拿出足夠的證據來說服我,但看你的前同事們的表現宛如事不關己的路人,顯然劇情發展還沒輪到你。等證據充足再來找我吧,邏各斯,你不是小孩子了。”
血魔大君目視親衛,命令道“琺蒙斯特,送客。”
“是!”親衛點頭,轉身招呼,“邏各斯主領,請您和其他客人跟在我身后,防止影響游行。”
親衛領著無關人士離開會議室,杜卡雷則回到落地窗前,繼續觀看族人釣凱子。雖然好戲還在上演,但大家長的心思卻飄到了別處。
好吧!杜卡雷雖然惡相向,但對邏各斯的說辭只是不盡然相信。再怎么說也是王庭最高領導人,信息攝入后經過審斷,自然該在心中描個譜了。
首先歲片的消息大概率屬實,既然消息傳播者專門在這時送信,那定然是事件核心之一,知道他們高層之間的一手情報。
再然后是炎魔反叛,考慮到巫術急報的地位,邏各斯的法術造詣并不會認錯,傳播者應該只是添加了內容。
從之前令的反應可以得知,巫術急報的主人應該是歲片,否則無法通過認證來書寫和發送。
很明顯了,歲片內亂是真,炎魔內亂是假!
炎魔問題可以在之后的節日環節找霸圖斯驗證,而歲片問題的確是難事,當初擊歲是舉全國之力,全王庭都出了血,肉疼得緊。
杜卡雷又開始拽起腦后的假發片:現在有當初的條件嗎?
“杜卡雷,又拽假發片,頭疼什么呢?”
輕快爽利的調笑闖進安靜的空間,音色很是中聽。
杜卡雷回頭掃視:邏莉絲還是老樣子。甚至更不堪些,索娜要比平常精神,大抵是補覺了。
索娜仰視邏莉絲,驚訝地說:“原來那是假發嗎!?”
“原來索娜不知道嗎?長發也太娘們了,杜卡雷肯定是短發……難不成!你說的同床共枕是騙我的?”
杜卡雷呼出氣來。他的表情分明沒有變化,卻依舊能從緊閉的雙目中看到憔悴。至少旁人眼中如此。
門邊不敢喘氣的親衛上前一步,硬撐道:“大君,女妖領唱和索娜小姐已經到了。”
“先出去吧。”
杜卡雷向親衛點頭,失職的血魔默不作聲,彎腰快步退出門去。門一關,房間內的氛圍就松緩起來。
“我們的確曾睡在一張床上。邏莉絲,你怎么有時間來找我了。”某人為解圍講出了不得了的話。
見杜卡雷插入話題,邏莉絲立刻轉移目標:“難道我來找你不值得高興嗎?真讓做妹妹的失望。”
但杜卡雷沒有絲毫動搖,眉毛一擰,甚至有了興師問罪的意味:“不高興。我更關心你為什么擅離職守,以及為什么要穿小一號的紗裙,傷風敗俗。”
特意打扮的暴魔登時鬧了個大紅臉,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我被姐妹們趕出來了!”
這份羞惱自然被杜卡雷看在眼里,于是血魔的面容變得憐憫了:“迫害還是如往常一樣嗎?”
“若是你承擔文書工作,他們的態度會改善的。”杜卡雷才安慰完,就又在末尾補充一句。
這下徹底把邏莉絲磨得沒脾氣了,她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陰陽怪氣:“感謝您的勸告,杜卡雷部長。”
“不客氣,邏莉絲。”杜卡雷高興地翹起貓貓嘴。
聊完工作事務,得了勝似的杜卡雷低頭俯視索娜,從火紅的流星一路挪至拘謹的紅寶石。
“早上好,索娜。”
“嗯……嗯。”
“要一起去街邊逛逛嗎?康拉德區在今天可是前所未有的漂亮。”
血魔牽住扎拉克無處安放的,汗津津的手心,撫住長期持劍戰斗留下的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