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靈山脈的山腳下,自知脫離險境的遺跡探索隊尋了片隱密的山澗駐扎,同時為上山做著多項準備。
首先就是給救出來的同胞分配工作,一千四百人,足以恢復探索隊剛出發時的編制,但能恢復多少,就要看各自教人的本事了。
過去的同伴們遺留的刀與弩陸續握到陌生的手掌中,赫伯特心中五味雜陳,雖然他不認為經過簡單訓練的難民能與它們的上一代主人相比,但這是為了讓他們自保,想必同袍們能夠原諒。
如果算上防衛隊的甲具,二百三十二套保暖的衣服可以輕易湊足,只是仍然缺鞋子,畢竟誰會往約斯頓的“小方塊”里放鞋子,都是私人物品,人死了隨著尸體一塊尸骨無存的那種。
希麗爾帶著手下人負責編草鞋,這位獨眼巨人似乎從未悲傷過,與同胞的氛圍也是最好的。
離開中央谷地,薩爾貢吹來的熱風逐步減弱,只在萊塔尼亞的中心走廊里流動,而位于西南方的冬靈山脈,氣候自然是字面意思。
萊塔尼亞普遍存在的季節性植物已經泛黃,枯黃的干草細心去找便能找到。
約斯頓手下沒有新人加入,考察小組的活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干的。
巫妖只是默默觀察著隊伍中偽裝的先民,心里不知道憋著什么樣的墨水。
至于伊格麗娜,她終于不能四處蹦q并大喊“咱管著大家的馬了”,手下有了活人,痛并快樂著,雖然學不了復雜的技能,但重復性的加工工序可以分發出去嘛!
“我感覺自己好的差不多了,連疤都沒留下,伊格麗娜,你還是去照顧其他人吧。”
索菲婭的腳踝已經長出新皮,作為一名傷員,可以不用躺尸了,她想站起身來感受腳踩大地的實感,但卻被血魔按回石頭上。
伊格麗娜手底下的醫療小組燒水的燒水,燒灰的燒灰,她本人在三鍋藥膏間轉悠,管著柴火的烈度,時不時看看火候。
這血魔不知往鍋里丟了什么奇妙的粉末,鍋里的黑水就成了黏稠的膏狀物,發出刺鼻的藥香味,這種古怪的味道真的難以形容。
便宜助手們各自在鍋前攥著鐵棒不停攪拌,他們打熬藥開始攪了三小時,九個人三個鍋車輪戰,在這兩天活得比在赫伯特手下訓練還累。
“索菲婭大人,能靜養就多靜養會兒,閑不住的話,今晚可以陪小伊采幾筐藥材。”
伊格麗娜平舉著一根小木勺靠在索菲婭身旁的石塊上,勺里的藥膏已經冷卻了。
”大人,嘗點唄?咱對自己的手藝蠻自信的。”
索菲婭趕忙擺手拒絕:“謝謝,但我不喜歡吃苦的東西,藥膏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大人,我熬的藥膏都是不能吃的。”伊格麗娜低聲笑道,“這不是藥膏,是果子膏哦!”
索菲婭聽得眼前一亮,隨后她低聲問道:“你讓人忙活半天全都是在熬這種東西?”
伊格麗娜的眼睛咕嚕一轉,回答說:“您這就誤會我了,藥膏儲備算上今天的兩鍋剛好夠,剩下的一個總不能空著吧?”
彼揚德(直不諱)的血魔正在壓榨同胞.jpg
“廢物姐姐閑話真多,你不吃就給我吧!”
黛夕安突然從石頭后翻上頂端,蹲下,安靜坐好,淑女般地張開小嘴,一口吞下果膏,吃干抹凈,并用《卡茲戴爾犯罪姐妹》聯名黑手帕優雅地擦嘴,一副敘拉古角頭的做派。
“雖然糖分不足,但口感綿密,堅果口味是加分項,是可以放到塔衛二廣場舞大廈的小吃。”
黛夕安翹起二郎腿,交叉十指又略微低頭,額間隱入黑暗,冷靜點評道。
最重要的是――她們已經在熔爐幻境里待了近一個月,終于見到糖分了!
伊格麗娜大腦宕機兩秒,最終決定拋開大腦:“雖然不知道廣場舞大廈是什么意思,總之就是好吃對吧?”
“你這個可恥的強盜,偵察不干正事,只知道搶姐姐的東西!我跟你拼了!”
啪嗒!
索菲婭張牙舞爪地作勢欲撲,黛夕安連理都沒理,抬手用銃托抵住她的臉頰,腰腹用力一挺,利落地翻下地,拔腿就走。
“我現在找赫伯特先生有要緊事匯報,沒空陪你胡鬧呢~廢物姐姐有責任心的話,可以嘗試跟上來。”
索菲婭牙揉臉,聽到妹妹的嘲諷后,立刻伸手牽住伊格麗娜:“不要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照你的話,姐姐我難道不負責任嗎?”
……
楓葉林的深處,一棟樸素的守林人小屋被人用木板封上了窗戶和房門,兩只卡普里尼各自在門前坐著閑聊。
背著弓和大柴刀,看裝束是獵戶的男人一臉懊惱之色:“四爺,你說我怎么就這么倒霉,我就只是想抓只巖苔羊而已,咋就網到魔族了,聽說魔族會死后爆炸,要不我們把他淹死得了,別燒了房子。”
“我聽說,殺掉魔族的人會被魔族的巫術詛咒,余生都會被病痛折磨。”
被稱為四爺的老守林人抽了口旱煙,托著自制的煙桿吐出一條白煙:“就讓他在我屋子里渴死吧,燒了房子我可以再建,要是搞出山火來就麻煩了。”
“四爺,勞煩您老人家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我之后的日子該咋過。”年輕獵戶感激道。
老守林人平淡地說道:“那只能去賢人老爺的軍隊里謀差事了,除了賢人老爺,沒人對巫術有法子。”
而這兩只兩腳羊不知道的是,他們畏如蛇蝎的薩卡茲就在木屋后蹲著偷聽,薩卡茲特有的超級五感讓七米遠的四人像站在兩人面前一般聽了個一清二楚。
但實際聽懂的只有兩人,赫伯特和伊格麗娜聽不懂古萊塔尼亞語,只能聽索菲婭的翻譯。
“所以,屋子里是薩卡茲,我們需要一個了解這片地形的向導。”
等索菲婭實時翻譯完畢,黛夕安簡短地說:“如果能找到當地的氏族,也方便我們行動。”
伊格麗娜抱著纖細有力的雙腿,若有所思:“會爆炸,巫術能給他人施加持續影響,還在陷阱上面栽了跟頭,薩卡茲里有這類種族分支嗎?我怎么不記得有這種同胞?”
“不管是什么同胞,能引路就行。”索菲婭輕松道,“我們是來找向導的,管他長什么樣呢?反正都是薩卡茲。”
“嗯!也對,索菲婭大人,讓一下,我在這面墻上開扇門。”血魔說著取下尖耳朵上的心形吊墜。
索菲婭輕輕點頭,赫伯特與她一同站起。
伊格麗娜低聲問道:“赫伯特隊長,您干嘛去?”
溫迪戈抬手把輪轉銃轉了三圈,“嘩”地一下卡到背部的大型收納架上,隨后又蓋上塔盾,一步一腳印地繞墻朝房門處走。
見對方不理會自己,伊格麗娜看向其她兩人編排道:“他怎么不往自己身上披個黑袍子呢?這樣看起來更像英雄人物。”
……
“四爺!有怪物啊!跑――”
“跑什么跑,我腿腳不如你靈便,我投降了。”
血魔和兩個薩科塔很快從墻后小跑出來。
伊格麗娜神色無奈:“赫伯特隊長,我們偷偷摸摸地潛進去救人就行,您急什么?”
溫迪戈露兇光地后退兩步,看著被系在房檐上的倆卡普里尼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