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098年4月6日1123a.m
天氣:晴
地點:拉特蘭――圣馬爾索區街道
圣馬爾索區是與啟示石塔相鄰的古老城區,雖然拉特蘭城各處都能稱得上古老,但圣馬爾索區卻擁有比博物館中的老古董們更為有力的證明。
泰拉歷史上第一座拉特蘭教堂――夕輝禮拜堂。
沒有被拆除保存,完整地存在并被使用著。
安多恩感到莫名的煩悶,可他理應感到高興才對:律法顯現,大權在握,理想的實現近在咫尺。
但安多恩總覺得缺了些什么,以至于焦躁在心中愈演愈烈。無人機飄在教皇廳一動不動,百般詢問也只是重復抓惡魔的指令,安多恩便更為煩悶了。
說不生氣是假的,但總不能對神圣的律法置氣,安多恩沒有對任何人表現出不耐,一個悶葫蘆獨自鉆到圣馬爾索區了。
街道火并的混亂在神跡顯現下以極快的速度被遏止,可街道上仍舊人影寥寥,甚至街邊的店面已經不能稱之為門可羅雀――在授律圣事這一重要的日子里,他們竟然連店都沒開!
總不能全去抓“惡魔”了吧?
念及至此,安多恩不禁啞然失笑:現實生活總歸要過的,怎么可能因為律法一句話前撲后繼。
人都不知道去干什么事了,而店鋪關門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實,安多恩逛了半個多鐘頭連個休息的地都找不到,仿佛整座城區成了一塊死域。
視野中僅有寥寥數人行色匆匆,安多恩隨意掃視前方……他的視線突然不動了。
黎博利里冒出一只薩科塔著實稀有,但安多恩警覺的目光并未關注這點,他仔細觀察遠處薩科塔的光環――有一小塊黑色。
前方的薩科塔是偽裝后的墮天使。
角被萬國信使的兜帽遮住,尾巴被小心藏進熱褲里,翅膀與光環閃閃發亮,如果在其它地方,這身偽裝近乎天衣無縫。
但圣馬爾索區的路燈總線纜不知道被哪一個非法爆破工程炸斷了,沒有高瓦燈泡的遮掩,墮天使的偽裝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瑕疵。
安多恩腳步加快,雖然對方只給他留下了一個略微佝僂的背影,但他還是認出了墮天使的身份。
“莫斯提馬……”
安多恩搭上墮天使的右肩,他撲了個空。
“用巨獸的力量暫停了時間嗎,但你為何要躲著我?”
安多恩與時序有過交流,知曉鎖與鑰力量的他不會對方才詭異的大變活人一頭霧水,他疑惑的是,莫斯提馬刻意引誘他的意義。
安多恩沉吟兩秒,重新邁開步子。
如果是要找到她的話,只能是那里了。
地點:夕輝禮拜堂
夕輝禮拜堂的內部裝潢保留著千年之前的樣貌,壁畫上的圖案只是簡簡單單的圓環,還有圓環中央意義不明的圓球。
除了壁畫外,只有左右兩扇木門和正中央的講臺散發著簡約的美觀。
整座教堂只有一處被更換過,講臺前方的雕塑曾因不明原因損壞,現在它被一座嶄新的無面圣徒像替代。
安多恩徑直打開左側木門,這里的家具只有一把椅子,拉特蘭的教堂很少提起并修建懺悔室,因為這對薩科塔毫無意義。
安多恩打開內側的木門,從外部信眾懺悔的外間走進修士聽取懺悔的里間,并沒有停留,他又推開里間的墻壁進入暗道。
狹長的暗道內是向上的木制階梯,六米的高度一眼望得到頭。
快步爬上階梯,安多恩輕輕推開木門,在一段牙酸的“吱呀”聲后,三道視線就此交匯。
就在這時,暗道入口傳來陌生的呼喚,一位銃騎竟然也找到了暗門,沉重的腳步聲緩緩逼近。
“圣索馬里七世冕下,您怎么在這?我們這群老家伙可是一陣好找呢!”
安多恩吞咽下唾液,雙眼瞇起,好似恐慌和緊張都隨著口水下了肚,他沒有回頭,很是自然地回答:“我正在檢查這間暗室,為什么找我,是有什么事要我出面嗎?”
腳步聲停下了,共感傳來思索的疑惑,安多恩立刻放開共感,把坦然的思緒傳達給下方的銃騎。
銃騎在得到情感的驗證后很快與安多恩建立起信任。他認為安多恩檢查完暗室是事實,進一步推測暗室內沒有“惡魔”的蹤跡,銃騎只好可惜熱心公民的情報沒能建功了。
“教宗冕下,主要您去教皇廳見他。”
光環共感到懊惱的情感,安多恩回答道:“我馬上就回教皇廳,閣下不如去法柏爾區視察,那里的駐防銃騎都因緊急任務出城巡防了。”
“這下不得不去了。”銃騎話音剛落,又補充道,“戒律規定拉特蘭各區地塊必須有一名教宗銃騎駐守,為保護法柏爾區的安全與穩定,我必須立刻填補空缺!
太不像話了!他們這是找到什么樂子了居然不叫我,一起抗過銃的兄弟情是說沒就沒呀!”
教宗銃騎罵罵咧咧地漸行漸遠,直至罵聲完全消失,安多恩才施施然踏入暗室。
“當上教宗還沒一天,你已經學會欺騙同胞了呢~真令人欣慰。”
“話說一半而已,莫斯提馬,你受傷了?”
莫斯提馬的臉上仍掛著不變的微笑,她半坐著倚靠玻璃墻,安多恩敏銳地察覺到莫斯提馬的調侃帶著微不可察的顫音。
“嘶――”
莫斯提馬聞咧嘴倒吸一口涼氣,她一把撇開萬國信使的長袍,暴露出發紅的腰腹。
“小安做的,她可是動真格的了,只是稍顯被子彈的法術外殼擦著就被開了洞,那一銃要是打實了,我怕是要變成莫斯提瑪醬了。”
莫斯提馬重新遮住傷疤,嘴角忍不住抽搐:“雖然緊急處理過了,但我對醫療法術了解不深,傷口還是會有鈍痛。”
“喝瓶麥酒?或許會好受些。”
安多恩把蘭登主教送的小瓶手工麥酒遞給莫斯提馬。
“你居然會隨身攜帶酒精飲品,看來當教宗壓力不小呢。”
莫斯提馬倒沒拒絕,用手撬開瓶塞,帶著天災信使特有的灑脫對瓶吹起來。
安多恩轉而看向憤怒的小鳥……的反光翅膀。
“別盯著我背后看,這翅膀貼紙是老家伙們貼的,撕不下來。”菲亞梅塔注意到安多恩的視線,繃著臉解釋說,“外面的薩科塔看見非薩科塔就下意識地想開梳,不貼這些容易被誤傷。”
安多恩不以為然,都是生死與共的戰友,菲亞梅塔的謊騙不了他,這份翅膀貼紙絕不是防范街上的薩科塔的。
“菲亞梅塔,能放下發射器嗎?至少把保險打開。”
“不可能!”菲亞梅塔耳羽一橫,眉宇間英氣十足,好不得意,“你要是見了法杖眼睛發直怎么辦?嗯―你這么求我,是想動手吧?”
安多恩面對菲亞梅塔的質問沉默了,他無意于解釋,因為解釋了也沒用。菲亞梅塔只是在多年沉郁的悔恨影響下純粹地想要贖罪,對他的敵意只是順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