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098年3月21日730a.m
天氣:陰
地點:城防軍駐地――歐瑟爾酒館
在施彤領的城防軍駐地里,有一家陳舊的酒館。
這樣的酒館,在以前有很多,但現在,大抵都被拆的差不多了。
施彤領的城防軍們從不來這,不只是因為陳舊,還有另外一層原因在里面,因此這家酒館只為少數幾個人開放,如今,也就只剩下漢克利德了。
“歐瑟爾隊長,再來一杯吧。”
漢克利德向老板叫了杯麥酒,歐瑟爾,近至老年的卡普里尼沖木制酒杯里滿上麥酒。
漢克利德拿回麥酒,麥灑渾濁,就如同酒館的器具與裝潢,老舊而劣質。
漢克利德僅剩的眼球盯著酒液,突然間,他開口對歐瑟爾問:“隊長,你找到下家了沒?”
“你還不放心我嗎?倒是你,你現在找到下家了嗎?”
“還沒有。”漢克利德把下半張臉埋進酒杯。
“早點做決定吧,漢克利德。”歐瑟爾靠在墻面上,懸起右腿的義肢,“不可能有貴族愿意留下這里,你呀,要當斷則斷。”
漢克利德沉默不語。
這家酒館,原本是每座移動城市的標配。
巫王在位時期,平民上升渠道擴大,再加上當時四國邊境常有摩擦,大量平民軍官理所當然躍上了萊塔尼亞軍隊的舞臺。
不同于根深蒂固的貴族及其扈從勢力,平民軍官初來乍到,勢單力孤,為了聯合起來對抗打壓,便在駐地內建起貼合平民生活的酒館,當時的貴族軍官還以此諷刺他們是酒肉之徒。
但“麥酒黨”還是壯大了,一度在四皇會戰與貴族分庭抗禮,就像……綻放的曇花。
巫王身死,政令頻出,貴族特權重回過去,平民也沒了活水,這種酒館,也像直旋角圖案一樣,成了見不得光的東西了。
“隊長,你不也說過,不敢賭的人干不成大事嗎?”
漢克利德壓抑著冷厲的情緒,不讓其顯露出吐出的字符:“只要我扳倒憲兵隊,哪怕新的選帝侯上任,我也能保下這家酒館。”
歐瑟爾望著過去他手下最年幼的戰士,猶豫許多,最后悠悠一嘆。
“漢克利德,你還年輕。”
“呵!隊長,在他們看來,我們早該是老死的東西了。”
漢克利德也望著過去最可靠的隊長,心中決心已定。
未來是多么奢侈的東西呀,漢克利德已經一眼望到了頭,未來的希望越少,他就越戀舊。
未來早就不如過去重要了,對“他們”而。
他已經為這一天準備太久了,對死士的培養,對市民的宣傳,對憲兵隊的放縱……
雙子女皇號稱自己與巫王截然不同,并用感染者社區來標榜自己。
那用來打壓城防軍權力的憲兵隊,和雙子女皇的政治臉面,哪一個更重要,今天他漢克利德就要賭上一賭!
叮鈴鈴――
酒館門口的搖鈴響了,漢克利德和歐瑟爾同時望去:哪來的人敢進“麥酒黨”的地盤?
“獨食不肥,悶酒傷身~”
提卡茲溜進酒館,漢克利德濃眉挑起,這不是他放走的巫王后裔的手下嗎?
居然敢穿著制服晃到他面前,真是不識抬舉!
漢克利德冷哼一聲:“小子,把源石技藝收回去吧,這東西對我沒有用處。”
薩利亞聞悻悻然收回準備用架子鼓伴奏的手,嘴上稱贊道:“不愧是精英中的菁英,四皇會戰的風暴之靈。
我這點小手段,倒在您面前上不得臺面。”
漢克利德根本不吃這套,當即趕人送客。
“軍隊共同的榮譽,怎能蓋到我這普通士兵身上?現在離開,我還可以當喝酒喝昏了頭,否則今天你就留在這吧!”
“南丁格爾子爵別著急趕人走啊,我是來幫您的,關于感染者社區的忙。”
漢克利德面色一沉,放在薩利亞視野盲區的手伸向軍服內側的施術單元,歐瑟爾的義肢壓在地板上,雙肩略微下沉。
薩利亞權當自己睜眼瞎,忽略按在自己脖子上的視線,繼續開口提議:“您的計劃不太保險,畢竟是您手下的人動手在先,但凡有一個貴族出面,憲兵隊就能熬過這坎。”
漢克利德瞇起獨眼:“那你又有什么辦法?”
哪怕憲兵隊真的是一群欺軟怕硬的蠢貨,他們也不會想到在感染者社區虐殺感染者,要知道逼急的兔子還會咬人呢!
即便是他,也只能讓市民們認為他們會這么干而已。
薩利亞雙手握著鼓槌在架子鼓上敲出一段音符,面色傲然:“南丁格爾子爵,我的法術引起了您的警覺,但您能察覺,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察覺。”
他薩利亞的小手段從游戲開始無往不利,也就在漢克利德這里吃個次虧,而且這虧絕不會再吃第二次!
漢克利德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傳心類源石技藝是源石技藝中最為玄妙的分類,哪怕是自己的獨有源石技藝就是傳心系,也很難把自己的源石技藝研究明白。
如果不是當年貴族總喜歡練上這么一手,漢克利德根本不會對傳心系源石技藝產生認知,更遑論對此有所防范。
且薩利亞的法術造詣很高,如果不是托大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他這種老兵依舊會中招。
漢克利德遲疑間,歐瑟爾突然出聲了。
“你走吧,我們不會與巫王殘黨合作。”
薩利亞聞反駁說:“這位老先生,我和巫王殘黨有甚關系,你不能憑空污人清白!”
“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你可是巫王后裔的手下,看看你衣服上的標志,你怎么保證?”
不等薩利亞繼續,漢克利德沉聲道:“隊長說得不錯,是不是巫王殘黨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所以小伙子,請講吧,我同意合作。”
“漢克利德,你不能……”
“隊長!”漢克利德盯著歐瑟爾的眼睛,“看看周圍吧!這處酒館,長年在這里的我們在他們眼里又是什么東西?”
“你說你不想在這里,我說我也不想在這里~”
漢克利德和歐瑟爾悲傷的情緒還沒化開,薩利亞就敲起架子鼓哼起歌來,聲音還賊大。
薩利亞還沒唱兩句就噤聲了,他迎著兩人審視和警惕的視線,淡淡地解釋道:“有感而發罷了。”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漢克利德輕哼一聲,轉而向薩利亞問道。
“薩利亞,生態之泉樂團主領。”
“那薩利亞,你有什么主意,具體講講吧。”
――與此同時,施彤領感染者社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