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噩夢帶來的心悸感,直到第二天傍晚仍未完全消散。傅瑾琛坐在書房里,面前攤開的文件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產檢時劉主任嚴肅的臉,蘇晚那雙空洞平靜的眼睛,還有夢里她向后墜落的畫面,交替在他腦海里閃現。
“母親‘不開心’,身體就會‘關閉’一部分對胎兒的供給。”
劉主任的話像魔咒一樣縈繞。他煩躁地合上文件,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被動地等待,或者用那些顯然無效的強硬手段。他需要真正的,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拿起手機,翻過一個又一個名字,最終,撥通了一個極少動用的私人號碼。對方是他多年前投資過的一個高端醫療研究機構的負責人,人脈通達。
“是我,傅瑾琛。”他聲音低沉,“我需要找一個頂尖的,專攻圍產期心理的專家。要女性。安排一次緊急的,絕對保密的視頻咨詢。”
電話那頭效率極高。不到一小時,一切安排妥當。
深夜十一點,書房里只亮著一盞臺燈。傅瑾琛坐在電腦前,屏幕另一端,是一位氣質沉靜、目光睿智的中年女專家。
“傅先生,晚上好。”秦醫生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平和而專業,“請描述一下您關心的情況。”
傅瑾琛有些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坐姿。他習慣于在談判桌上發號施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以一種近乎求助的姿態,描述一個他無法掌控的“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敘述,語氣帶著生硬和笨拙:
“她……懷孕快六個月了。最近變得很沉默,幾乎不跟人交流。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送她任何東西,跟她說什么,她都沒反應。”他想起那個失敗的吻和擁抱,“拒絕任何親密接觸,像個……沒有靈魂的木頭人。”
他省略了那些命令、強迫和禁錮的細節,只陳述結果。
秦醫生安靜地聽著,偶爾在平板電腦上記錄幾下。
“她飲食睡眠怎么樣?”秦醫生問。
“營養師配的餐,她會按時吃,但吃得很少。睡眠……看起來是正常的,但總感覺她醒著的時候,也像在夢游。”傅瑾琛努力尋找準確的詞匯,這對他來說是種陌生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