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未來的可能不是別人,也許是過去的自己。
曾經的泉語薇頂替了泉天棲輪回者的身份,在承受了不可估量的代價,改變了無數次命運之后,最終心灰意冷,選擇回到一開始,將自己降生于世的歷史抹除,用自己的最后一舞,給了時間一記耳光。
然而虛空里是沒有時空規則的,泉語薇備受折磨,認為自己最后的選擇是最糟糕的,所以她想要回到人間,繼續頂替輪回者的身份來改寫命運。
但未來的泉語薇已經得到了救贖,只需要等到這一世泉天棲的命運終結,那么她將會獲得嶄新的存在意義并重入輪回。
泉天棲知道自己有救了,姐姐是非常理智的人,只要知道未來擁有救贖機會,那就順承命運的安排就好了。
誰料未來的泉語薇似乎對泉天棲的想法心知肚明,她出口嘲諷道:“愚蠢的弟弟,不要用世俗的觀念去看待時間,獲得救贖的是我,而不是她。”
過去的泉語薇也明白了,也嘲諷道:“愚蠢的弟弟啊。”只有泉天棲還一頭霧水。
泉語薇的天分實力過高,在過去她頂替身份的無數條不同命運線中,她就是無敵并掌控一切的存在,木子云、江、均士魅這些領袖級強者,大多時候還沒成長起來就被泉語薇解決掉了,時間與輪回雙重法則賜予輪回者的“生命幸運”,都能被泉語薇利用時空悖論給化解,如她在不周山外所,泉語薇就沒怎么見過這些輪回者長大后的模樣。
所以不存在輪回者們合力擊敗泉語薇的可能,而不周山外,鈴鐺靠著自己覺醒的創世之力,將所有人的靈魂、意識、能力、記憶、情感、智慧、夢幻、運氣、天命等等共享和聯接后,再融入魔虎軀殼,召喚出了那腰別木刀的神秘人,就是擊敗泉語薇的唯一解。
可神秘人瞬間擊潰泉語薇后,雖然賜予了泉語薇救贖,可也將一條法則纏到了鈴鐺身上,使鈴鐺永遠無法再召喚出自己。神秘人的法則擁有至高無上的不可忤逆性,他出現之時,不周山法則、輪回法則和時空法則都安靜了,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所有意義上的時空面和時空可能性都會被神秘人的法則更改,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點的未來,鈴鐺絕不可能再召喚出那個神秘人,那一段歷史,將成為時間之神都無法更改的事實,任何人都不可能穿越到過去,改變那一段歷史。
愚笨的泉天棲根本想不到這一層面,未來的泉語薇只好給他解釋起來,說道:“弟弟,你犯了一個錯誤,從我出現在不周山開始,你就不應該穿越到任何有我的空間之內,包括虛空,因為有我的時間已經成了不可更改的時間段,連時間之神和創世之力都無法更改,無論你穿越到過去的我的身邊做什么事,或者什么都不做,都會形成時間悖論,時間之神被迫只能在那條時間線上創造出一條假時間線,來承載過去的我。而這條假時間線上只會有我,且任何改動都不會生出新的未來歷史,那就意味著,過去的這個我,將會成為獨立的存在,且永遠不會得到救贖了。”
通俗點講,歷史和命運就是時間之神寫出來的劇本,而神秘人拿著筆不管劇情是否連貫,不管人物是否沖突,隨意地把一個人的名字給改了。時間之神懵了,因為神秘人改了就一定是改了,誰也沒權利改回來,時間之神得推翻前面所有劇情,重新安置人物和內容,重寫并恰好連接上神秘人改寫的那個人物,但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時間之神只好裝聾作啞,后續都按照新名字寫,讀者若是心眼子粗,沒有發現,這就蒙混過去了,可若是讀者帶著這個過去的名字來提出質疑,那時間之神只好去在被更改的那個名字外寫一大連串的注解,譬如注明“這個人突然死了,但不值得講述過程,直接在這里用另一個人替換了”,或者“這個人的名字一直就是錯的,現在改過了”,亦或者“這個人寫的有問題,改一個人,前面和后面的劇情是分開的,請不要當作連貫內容”。
但現實是,神秘人改寫的東西更加夸張,他隨意一筆,就改寫出了時間長河里最大的悖論,“你將來一定會得到救贖,但你得到救贖的可能被我無效化了。”
那這該怎么解?
無解!
這是時間之神遇到的,比陰陽石兇獸、天神還棘手的難題,它不能忤逆神秘人的規則,泉語薇必須得到救贖,但悖論也必須得合理存在。
虛空的邊界出現了數億道時空光輪,泉天棲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此時虛空也靜止了,時間之神帶著無上的原初法則和十八位兇獸、天神承載的輪回法則和創世之力來了。這是虛空誕生以來,第一次的“連通”。
“我...我不明白,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姐姐!”
兩位泉語薇平靜地望著泉天棲,過去的泉語薇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而未來的泉語薇似乎有些憂傷,在泉天棲的追問下,過去的泉語薇開口道:“時間之神知道該怎么做了,這個悖論是不能抹除或合理化的,所以只能強行斷層,過去的我,將會被抹除,未來的我將會立即隨著你的隕落而進入輪回,但進入輪回的我,將會被賦予身份和意義,你要提前出局了,這是時間之神無法忤逆那個神秘人,所能做出來的應急答案了――快刀斬亂麻,把這一段混亂的悖論歷史撕下來,趕緊揉成團銷毀了,今后無論誰再問,回答都是這個人已經沒了,意義也不存在了,所有人都不能再穿越到這個人曾經出現過的時間之中了。”
泉天棲的身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光孔,光束從孔洞中傳出,他再怎么愚笨,也知道此時自己即將退出輪回的舞臺了,他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木子云,苦澀地一笑,又不甘地抬了抬眉頭。
最后,他也解脫般地會心一笑,低聲道:“承受代價的痛苦太難熬了,我早已堅持不住了,姐姐,你說得對,我太笨了,什么事都做不好,如果輪回者本來就是你就好了。”眼淚從面頰滑落,泉天棲卸去了所有偽裝,變回了那個怯懦的,哭哭啼啼的孩子,“可我已經盡力了,姐姐,這是我能走過的,最遠的路了.....”
泉天棲跪在地上,淚流不止,身上的光孔越來越多,陰陽石和時間之神已經判決了他的死刑,可就在這時,一前一后,他的兩個九歲大的姐姐溫柔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