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會稽港,海風裹挾著咸腥氣息撲面而來。新建的市舶司官署內,張沐正仔細核對賬目,眉頭卻越皺越緊。
“大人,這是上月的商稅。”主簿遞上賬冊,聲音發虛,“比預期少了三成。”
張沐接過賬冊,指尖在數字上輕輕敲擊:“商船數量增加,稅收反而減少...有意思。”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港口往來如織的商船。自海路開通已半年,商船從最初的五艘增加到三十余艘,按理說稅收該水漲船高才對。
“去把陳海請來。”他吩咐道。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陳海便匆匆趕到。這位漁幫幫主如今已是市舶司副使,黝黑的臉上多了幾分官威,但眉宇間的江湖氣仍未褪盡。
“大人找我有事?”
張沐將賬冊推到他面前:“陳副使可知道稅收為何減少?”
陳海掃了一眼,面色不變:“近來海盜猖獗,商船不敢遠航,只在近海貿易,稅收自然減少。”
“哦?”張沐挑眉,“可本官聽說,是有商船在私自交易,逃避關稅。”
空氣瞬間凝滯。陳海干笑兩聲:“大人說笑了,誰敢在朝廷眼皮底下做這等事?”
張沐不再追問,轉而道:“破浪號下月就要返航,朝廷很重視這次遠航的成果。在這之前,本官希望看到稅收恢復正常。”
陳海躬身:“下官明白。”
待陳海離去,張沐召來心腹:“去查查,最近有哪些商船行蹤可疑。”
“大人懷疑陳副使?”
“不是懷疑,是確認。”張沐目光漸冷,“記住,要暗中查訪。”
三日后,心腹帶回令人震驚的消息:陳海暗中掌控了三支商隊,專門從事zousi。更可怕的是,他們zousi的不是普通貨物,而是生鐵和鹽!
“生鐵和鹽...”張沐指尖發涼。這兩樣都是朝廷專營的物資,zousi已是重罪,若流出海外...
“可查到他們與何人交易?”
“還在查,但線索指向...”心腹壓低聲音,“倭國。”
倭國!張沐猛然起身。那個東海島國,向來對中原虎視眈眈。
他立即修書一封,用信鴿傳往長安。
然而信鴿飛出不到一日,意外就發生了。
深夜,市舶司官署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包圍。這些人武功高強,見人就殺,顯然是沖著滅口而來。
“保護賬冊!”張沐第一時間沖向密室,那里存放著所有zousi證據。
就在他即將觸到密室機關時,一把鋼刀破窗而入!
“大人小心!”侍衛撲上來擋刀,血濺當場。
張沐趁機打開密室,將賬冊塞入懷中。眼看黑衣人就要破門而入,他忽然想起阿嬌臨別時贈的玉佩。
“但愿這個能救命...”他喃喃道,將玉佩握在手中。
千鈞一發之際,窗外突然射來密集的弩箭!黑衣人猝不及防,紛紛中箭。
李婉兒率蘭臺社精銳破窗而入:“張大人,沒事吧?”
張沐驚喜交加:“李校尉怎會在此?”
“長公主料到會有人對你不利,命我暗中保護。”
原來阿嬌早就起疑,特意派李婉兒暗中跟隨。
有了蘭臺社相助,黑衣人很快被制服。經審訊,他們果然是陳海派來的。
“陳海現在何處?”張沐問。
“在碼頭,正準備乘船出逃。”
張沐立即帶人趕往碼頭。夜色中的海港,一艘快船正要起航。
“陳海!哪里走!”張沐高喝。
船上的陳海見行跡敗露,索性撕破臉皮:“張沐!你壞我好事,今日就讓你葬身海底!”
他一聲令下,港內突然駛出數艘戰船,將張沐等人團團圍住。
“你竟私蓄水軍!”張沐震驚。
陳海大笑:“這海上,早就是我陳家的天下!朝廷?不過是個笑話!”
眼看就要被圍攻,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無數官軍戰船如離弦之箭,迅速合圍。
“這...這是...”陳海面色大變。
一艘高大的樓船破浪而來,船頭立著的,竟是身著戎裝的阿嬌!
“長公主!”張沐又驚又喜。
阿嬌目光如炬:“陳海,你私蓄水軍,zousi禁物,勾結外敵,該當何罪?”
陳海面色慘白,但仍強自鎮定:“長公主,沒有證據...”
“要證據?”阿嬌揮手,“帶上來!”
幾個被俘的倭國商人被押上甲板,其中一人用生硬的漢語道:“是陳幫主...賣給我們生鐵和鹽...”
陳海徹底癱軟。
阿嬌環視在場眾人:“即日起,解散漁幫,所有船只收歸官有。陳海押解回京,聽候發落。”
處理完陳海,阿嬌這才看向張沐:“你沒事吧?”
張沐搖頭,取出懷中賬冊:“幸不辱命。”
阿嬌接過賬冊,輕聲道:“這次多虧你了。”
兩人的目光在夜色中交匯,一時無。
次日,阿嬌在官署召見張沐。
“陳海一事,給本宮提了個醒。”她神色凝重,“海疆遼闊,若管理不善,必生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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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沐點頭:“臣也正憂心此事。如今商船日多,僅靠市舶司,實在力不從心。”
阿嬌沉思片刻:“本宮欲設水師,專司海防。你以為如何?”
“妙計!”張沐眼睛一亮,“但水師統領人選...”
“本宮已有主意。”阿嬌看著他,“就是你。”
張沐愣住:“臣...臣恐難當此任。”
“你在市舶司這半年,熟悉海情,又剛立大功,是最合適的人選。”阿嬌語氣堅定,“況且...”
她頓了頓:“這也是為了保護海上商路。破浪號即將返航,若這次遠航成功,-->>往后會有更多商船出海。沒有水師護航,難保不會再出第二個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