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話沒說完,鄭喬喬就忽然還抱住徐母,“媽,家里都要斷糧了,你咋不跟我說呢!還每頓飯都給我吃那么好,我說這段時間明珠徐朝,還有你們都瘦了!”
鄭喬喬眼淚忍不住地撒在徐母肩頭。
徐母拍著鄭喬喬后背,深深嘆了口氣,“最近老天爺幾乎天天下雨,地里莊稼差不多的淹了,能搶收出來的糧食,不是泡爛,就是發霉,周團長見不得周邊的村里老百姓們餓肚子,就把團里的糧食拉出去給每個村里都分了點,現在大院兒里日子還算好過的,有菜有紅薯有林子里打的干貨,就餓不死,可能等過了這一陣兒,雨停了,不下了,日子就好過了吧!”
雖然徐母說的是餓不死人,可鄭喬喬聽到意思卻是——
連綿大雨,糧食減產,就算現在能去林子里倒騰出來點吃的,糧食少了,就要鬧饑荒了。
當天的晚飯,鄭喬喬去食堂做了一頓三菜一湯,配著一鍋干飯。
兩份端來給徐父徐母吃,剩下的端去了衛生所,廖教授的專屬病房里。
病房門口,周鴻飛正坐在長椅上,帽子抱在懷里,眼眸低垂,側臉看起來帶著落寞,可背脊依舊挺得筆直。
鄭喬喬走過去,坐在周鴻飛身邊,把飯盒送到周鴻飛懷里,“周大哥。”
周鴻飛早就看到鄭喬喬過來了,接過飯盒,眼神疑惑地看向她,“這是……”
鄭喬喬挑了挑眉頭,語氣無奈地說,“廖教授好歹是農學專家,我不是不懂事兒的人,別真把他餓死了,餓死他一個人不要緊,就怕我這個老百姓也要跟著一起挨餓。”
只要是個人,都會對饑荒饑餓有畏懼。
周鴻飛笑了,堅硬冷毅的五官變得柔和起來,看向鄭喬喬的目光里滿是欣慰和感激。
“委屈你了。”
鄭喬喬無所謂地歪頭,“我就委屈這一次啊!等明天我們就要去關寧縣了。”
周鴻飛:“好。”
就這一次,就已經幫了他們大忙了。
天黑的時候,徐燃和徐明珠,徐朝,張小玲一行人回來了。
收拾了四個包袱,這個時候都說破家值萬貫,鍋碗瓢盆這些東西大多都是要傳家的,叮叮咣咣都帶了過來。
鄭喬喬問起了西北楞屯子糧食被淹的情況。
徐明珠一邊喝水,一邊說,“地里豆子淹得多,荒地豆子基本沒事兒,廖教授給的豆子本來就是抗澇抗倒的,加上村里人一看雨勢不對,就提前把成熟了的豆子收進屋里,算是保住了一批糧食。”
徐父徐母也都跟著聽得認真。
徐母又問,“那木耳呢?”
種木耳需要濕度大,第二批種的木耳應該長勢不錯。
雖然木耳不能當糧食,可是能跟外面換來糧食。
也總不至于讓村里的人餓肚子。
被問到這個問題,徐明珠忽然興奮起來,拍著大腿說,“媽,木耳這個,說起來真是太幸運了!”
鄭喬喬和徐父徐母都一臉好奇,鄭喬喬最沉不住氣,問,“怎么幸運了?”
徐明珠眉飛色舞地解釋,“村里又來了兩個知青,其中一個好像對種地種木耳這些事兒都很有經驗,到處轉了轉,給原先種木耳種不好的人家屋里放了幾盆水,又給燒了個爐子,一夜過去,木耳一個個都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