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艦隊讓李克拉收到了極大的震撼,汾水上的那些犀利的木質戰船似乎都成了小打小鬧。船長更是滿眼的向往:“這就是黃河艦隊,赤縣最強的兩支艦隊之一。”
“這些鐵甲艦真厲害。”這是李克拉憋了半天才能想到的句子,他的思想已經完全被遠處駛來的巨大艦隊震撼,也就是在寰宇的黃河上,不然李克拉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如此近距離的看到大規模的艦隊。
很快,有穿著海軍軍裝的鴉人落在了船上,他們通知艦隊航路上的其他船只避讓,一直等到艦隊完全駛過才離開。巨大的金屬戰艦從小小的木船身側快速通過。
李克拉這時也發現,這艦隊不止光有船只,周圍還有許多的水族護航,其中晉長老似乎被艦隊水下部隊察覺到,正在水中接受盤問。
“嘁,神氣什么?我們也就是”看到了李克拉出現在船頭,晉長老偷偷朝著那些水下部隊的方向啐了一口,沒有再語。
“晉長老,您對黃河艦隊了解嗎?”
晉長老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個縱身跳上甲板,悄聲說:“村長,聲音小一點,這些家伙受過專業訓練的,在水下的聽力也極好。”
他有些心虛的往船下看了看,聲音還是很小:“這么說,沒人敢說對黃河艦隊熟悉,這是赤縣目前最大的艦隊之一,剛剛路過的只是一個小型分艦隊。
他們主要是負責黃河的安全以及突破海洋封鎖。您也知道,海族興風作浪的,現在赤縣的發展到了大陸邊緣就戛然而止,海洋意味著更多的資源和更廣闊的未來,這兩年在入海口打得火熱。
而這也是奇怪的地方。”
李克拉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壓小:“怎么說?”
“黃河艦隊的主力都在黃河下游位置,中原和漢東兩地沿岸多是優良港口,這支分艦隊溯流而上,明顯是奔著上游去的,上游可沒有優渥的艦隊活動條件。”
“同志,您知道艦隊為什么會去上游嗎?”
來自晉陽的船長還是很向往的望著艦隊遠去的方向,李克拉如此直白的提問讓晉長老抖了一下,但是也沒有阻止,他們媧族身份敏感,村長是人類,哪怕不告知也不會被怪罪。
哪知那個船長真的點了點頭:“到時了解一點。”
“方便說說嘛?”晉長老雖然重新回到水中護航,但是耳朵也豎了起來。
船長毫不在意:“其實也沒什么,只要是在水里討生活的都知道,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有這么一出,我們走運,正好碰上了執行這次任務的黃河艦隊。”
“那這唱的是哪一出?”
“黃河凌汛啊。”
黃河凌汛,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現象,李克拉剛剛懂事的那幾年,每到春天,新聞里面總會報道黃河的凌汛災情,當時甚至會直播火炮和飛機炸開冰排的景象。
后來科技發展,檢測手段跟著人們的生活水平一樣水漲船高,有了各類氣象和遙感衛星的監控,凌汛這個災情慢慢就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但是這里有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
李克拉左右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在船上穿越回藍星的九十年代:“黃河這么寬,水流如此湍急,竟然還會被凍結?!”
“同志,這就是你對于塞北的寒冬沒有概念了,每年從金城到云州,再到燕京給草原組織的越冬物資都是天量的,這點你問問北邊的拓荒者同胞們應該就會知道。
塞北的寒風每年都會把草原那一片黃河上游的河面凍結,而且凍結的厚度很可怕的。所以才要在開春就派出艦隊從河東方向開始,一路用艦炮轟過去,提早解決凌汛災情。
而去歲的寒冬尤為異常,所以今年現在能在這里碰到這支分艦隊大概也是行動提前了。”
“嘶”李克拉倒吸一口涼氣,他只是知道今年的冬天寒冷難熬,但是萬萬想不到,如此寬闊的黃河竟然也會被凍結。
黃河上的一天并不無聊,黃河艦隊駛過,似乎是黃河的“驚蟄”,許多伏于河底的水怪們被紛紛喚醒,旁若無人的浮到河面上透氣。曾經平靜的黃河此時熱鬧了起來。
李克拉甚至看到了一個巨人一般的奇怪魚人,趴在河心的一個小島上曬太陽。那家伙蜷縮著身子,就這樣也把整個沙洲占據,李克拉的洞察敏銳的察覺到,那個家伙的橙色死魚眼正在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盯著他們的船只。
這一路熱鬧起來,但是晉長老,李克拉和船長都緊張了起來,生怕哪個出來透氣的巨物把他們的船只頂翻,或者干脆把他們當成睡醒后的能量早餐。
太陽落山前,李克拉他們的船只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到達了蒲州港口,這似乎是一個軍民兩用的港口,一個巨大的碼頭上還有著許多凌亂的痕跡,明顯剛剛使用過不久,應該是那支分艦隊曾經來這里補給過。
軍民兩用,就會有軍隊駐扎,船長的情緒也放松了不少,在和李克拉等人結清租船的費用之后,就急不可耐的跑進了燈火通明的酒館,還沒有進去,李克拉就聽到了那個船長在大聲嚷嚷:“老李,水鬼子,我看到你們的船啦,就知道你們在這里,你們可不知道,我今天日碰見了啥”
李克拉笑笑,對著晉長老說:“晉老,你帶著隊伍去尋一個住處,我去那個酒館里面逛一逛,一路上都在吃魚,我都快吐了,順便在那里換換口味。”
“好。”晉長老不磨嘰,招呼著隊伍集合,李克拉還沒有進入酒館他就帶著隊伍離開了。
金鬢和阿光像兩尊守護神一樣守在李克拉左右,他們剛一進酒館,巨大的音浪撲面而來,和外面靜謐的黃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里人聲鼎沸,建筑的隔音效果卻是一流,怪不得船長一進來就沒有聲音了。
李克拉打量了一下這個規模并不小的酒館,有數個吧臺,不少的水手和船長在那里高談闊論,喧鬧無比。順著指示的牌子,李克拉來到了就餐區,這里的環境好了很多,許多的客人們都在小聲的交談,但是架不住這用餐區面積大,竊竊的私語匯集起來也不小。
“兩位?”服務生倒是很有眼力,在確認兩位來客之后就把李克拉他們引到了桌子前:“來點什么?”
“除了魚,其他擅長的都來上一點。這里有酒?”李克拉注意到了沿墻碼放的一個個大缸,上面的大紅字倒是和電視里面的一樣。
“是的,高粱酒,沒什么年份,但是勝在勁大。還有一部分釀的醋。”
“嗯,來上一壺,還有,我點的多備一些,按照三十人份準備,我還有很多人一會兒過來。”李克拉敲敲阿光的肩甲,他從胸前的大包之中掏出來一錠烏金錠。“這些夠嗎?”
“足夠,足夠。”李克拉不知道的是,這個服務生正是老板的兒子,這兩日給艦隊提供伙食,還有許多的船只匯聚在蒲州,雖然可能是有大事發生,但是不能耽誤老板賺錢,剛剛送走艦隊的他現在正在酒吧區忙得不可開交,這里就交給了兒子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