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穩婆正在里面照料,生產本就耗時,還請皇上稍安勿躁。”甄嬛上前一步,聲音溫和地安撫道,一邊說,一邊示意宮人給弘歷搬來椅子,“龍體為重,您這般焦躁,反而不利于身子。”
弘歷坐下后,雙手緊握成拳,眉頭緊鎖,耳邊不斷傳來暖閣內魏嬿婉撕心裂肺的痛呼聲,每一聲都像針扎在他的心上。他起身在殿內來回踱步,往日里的沉穩威嚴蕩然無存,只剩下為人夫、為人父的急切與擔憂。“不行,朕得進去看看!”他說著便要邁步,被甄嬛連忙攔住。
“皇上萬萬不可!”甄嬛的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又補充道,“產房乃污穢之地,您萬金之軀怎可擅入?令嬪若是見您進去,心緒波動,反而不利于生產。您放心,臣妾已讓人守著,一有消息便會立刻稟報。”
弘歷聞,只得停下腳步,重重地嘆了口氣,目光依舊緊緊鎖著暖閣的方向。嘉妃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聲音柔婉地勸道:“皇上,貴妃娘娘說得極是,您可要保重龍體啊。令嬪妹妹吉人天相,定會順利誕下龍嗣的,臣妾也在這兒為她祈禱著呢。”她說著,雙手合十,微微低頭,模樣虔誠至極,眼底卻掠過一絲算計——她倒要看看,這魏嬿婉究竟能撐到什么時候。
殿內的氣氛愈發凝重,暖閣內的痛呼聲此起彼伏,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仍未停歇。連原本強作鎮定的慶貴人都開始抹起了眼淚,引得殿內幾位心軟的妃嬪也跟著紅了眼眶。
純嬪蘇綠筠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悄悄抬眼,見皇上的臉色越來越沉,心中更是忐忑:這般久還生不下來,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問題?若是魏嬿婉有個三長兩短,皇上會不會遷怒于我們這些在場的人?可若是她順利生下孩子,自己和三阿哥的處境又會更加艱難……她越想越亂,手中的帕子幾乎要被攥碎。
順嬪鈕祜祿瀾芷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注意到甄嬛在安撫皇上時,指尖微微泛白,顯然也并非表面那般鎮定。她心中暗喜,或許這就是自己的機會,只要耐心等待,總能找到扳倒甄嬛的突破口。若是魏嬿婉今日難產而亡,甄嬛作為主事的貴妃,難辭其咎,到時候自己再添一把火,定能讓她元氣大傷。
舒嬪意歡輕輕嘆了口氣,走到慶貴人身邊,輕聲安慰道:“慶貴人莫要擔憂,吉人自有天相,令嬪定會平安的。”她語氣真誠,心中卻暗自感慨女子的不易。
而那些地位低微的小透明妃嬪,則更是大氣不敢出,只能低著頭,祈禱這場風波不要波及到自己。她們能做的,便是默默站在角落,看著眼前這場圍繞著龍胎的無聲較量,仿佛自己只是這場紛爭的旁觀者,卻又深知,自己早已身處這漩渦之中,無法脫身。
嘉妃金玉妍悄悄觀察著弘歷的神色,見他對魏嬿婉如此緊張,心中的嫉妒更甚,卻依舊維持著那副擔憂的模樣,時不時還附和甄嬛幾句,勸皇上放寬心。她暗自思忖:若是這孩子真的平安降生,魏嬿婉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屆時自己想要扳倒她,難度就更大了。不如趁著現在,暗中使些手段,讓她生產更艱難些?可轉念一想,皇上此刻就在此處,若是被發現,自己必然萬劫不復,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念頭,耐心等待時機。
愉妃海蘭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禱。她看著弘歷焦灼的模樣,又看了看甄嬛沉穩的神情,只覺得這深宮之中,唯有彼此扶持,才能走得更遠。她只盼著魏嬿婉能平安度過這一關,誕下雙生子,也盼著后宮能少一些爭斗,多一份安寧——盡管她深知,這不過是奢望。
晨光漸漸爬滿了殿內的金磚,暖閣內的痛呼聲依舊斷斷續續,像一根緊繃的弦,牽動著殿內每個人的心。這場漫長的等待,不僅是對產房內產婦的考驗,更是對殿外每一位心懷鬼胎者的煎熬。沒有人知道,這場圍繞著龍胎的博弈,最終會走向怎樣的結局,只知道這深宮的風,注定不會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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