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奇斯戰俘營,西區礦場。
夜幕降臨,寒風卷著雪粒,像砂紙一樣打磨著卡爾奇斯戰俘營的每一寸土地。
白天的勞作已經結束,一些普通戰俘已蜷縮在冰冷鋪位上,用疲憊換取片刻的安寧。
空氣中彌漫著粗糙伙食和汗水的混合氣味,偶爾夾雜著幾聲壓抑的咳嗽。
營地里,結束了一天苦役的戰俘們正排隊領取他們那份寡淡的晚餐——一碗勉強能照出人影的菜湯和一塊黑面包。
而在營地最偏僻的一角,一間擁擠的木屋里,氣氛卻與外面的麻木截然不同。
這里關押的,是血楓領那批身份最特殊的戰俘——斗騎。
沒錯,這里關押著十幾名原血楓領的斗騎,他們是那場戰爭中被俘的高階戰力。
他們的頭發同樣被剃得精光,身上穿著一模一樣的灰色囚服,但眼神里卻沒有普通士兵的認命,只有壓抑的火焰和怨毒。
此刻,他們正圍坐在一起,借著一盞昏暗的油燈,臉色在搖曳的光影中顯得陰晴不定。
燈火微弱,照亮了他們憔悴而憤怒的面容。
“媽的,又有一個兄弟在采石場被砸斷了腿。”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將手里的黑面包捏得粉碎,低聲咒罵著,“他們就那么把他拖走了,像拖一條死狗。”
“那小子又來了。”另一位斗騎啐了一口,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怒火,“每天三次,跟看牲口一樣巡視我們,生怕我們跑了。”
他指的是戰俘營的營長:羅林。
那個眉骨帶疤的年輕人,總會準時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什么也不說,只是用那雙狼崽子似的眼睛掃視一圈,眼神里的冰冷與漠然,比北境的寒風更讓人心頭發毛。
斗騎們引以為傲的修為,在這里毫無用武之地。
那些哨塔上的衛兵,手里的火槍能輕易撕裂他們的斗氣護甲,取走他們的性命。
失去了武器,空有一身斗氣,他們也只比普通人強壯些,能干更苦更累的活,僅此而已。
另一名斗騎,沃克,曾經是塔倫伯爵麾下的騎士隊長,四階修為。
他透過囚室狹小的窗戶,目光怨毒地盯著遠處哨塔上模糊的人影。
“別盯著看了,小心被打碎了腦袋。”
他身旁一個年紀稍長的斗騎,名叫菲利普,聲音沙啞地勸道,“別忘了我們那些部下是怎么死的。”
沃克憤憤地收回目光,一拳砸在身下的石床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憋屈!太憋屈了!老子跟著塔倫十幾年,什么時候受過這種鳥氣!空有一身斗氣,卻跟拔了牙的老虎一樣,只能在這里挖石頭!”
囚室內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甘與絕望。
他們都是斗騎,是戰場上的強者,是普通士兵仰望的存在。
可在這里,他們被剃了光頭,穿著統一的灰色囚服,每天干著最繁重的體力活。
那引以為傲的斗氣,在那些能輕易撕開鐵甲的火槍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如此無力。
尊嚴被踐踏,希望被磨滅,只剩下無盡的勞作和勉強果腹的冰冷食物。
“我們不能再這么等下去了。”
沃克低吼道,“按照那個積分制度,我們得挖到什么時候才能出去?十年?二十年?那時候我們都成一堆老骨頭了!”
“不然能怎么辦?”菲利普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疲憊,“越獄?你看看外面,天寒地凍,跑出去不到兩天就得凍死在雪原里。更別說那些高墻和哨塔了,我們連武器都沒有,怎么可能沖出去?”
“總比在這里等死強!”沃克反駁,“大不了就等克蘭家族的贖金!我們好歹是斗騎,不是那些普通雜兵,克蘭家族不會放著我們不管的!”
“贖金?”
一直沉默不語的為首者,一個名叫蓋文的男人,終于開口了。
他曾是血楓領的副統帥,五階巔峰斗騎,也是這群人里地位最高、實力最強的。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力量,讓躁動的囚室瞬間安靜下來。
“你們覺得,家族會為了我們這幾個‘死人’付贖金嗎?”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沃克心中最后一點幻想。
一時間,絕望的氣氛在小小的囚室里彌漫開來。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