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克蘭和莉雅攙扶著虛弱的緹坦妮婭重新踏入月光圣殿的庭院時,預想中的騷動與嘩然并未發生。
baozha的余波還在地底深處回響,腳下的玉石地面甚至能感覺到輕微的震顫。
可庭院里的眾人,無論是精靈近衛還是各國使節,都顯得異常平靜。
他們只是在瑟芮婭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處理著現場,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baozha,不過是廚房里掉了個盤子。
誒?這些人心理素質這么好的嗎?
克蘭心中犯起了嘀咕。
他看向瑟芮婭,這位七階劍圣正一臉嚴肅地檢查著一處被破壞的圣殿立柱,臉上還帶著幾分處理事故后的疲憊。
“瑟芮婭,”克蘭忍不住開口,“我們把女皇陛下救回來了。”
瑟芮婭聞聲回頭,看到被攙扶的緹坦妮婭時,眼中先是閃過一絲困惑,忽然快步上前單膝跪地:“陛下!您沒事就好!圣物暴走已經被壓制,幸不辱命!”
圣物暴走?
克蘭和莉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迷惑。
什么圣物暴走?不是無面者和蟲潮嗎?
克蘭還想再問,一個嬌小的身影卻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身側。
似乎有一座無形的領域,只將她,自己,莉雅和緹坦妮婭包括在內,甚至連站在身旁的瑟芮婭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是我做的。”
佩爾西亞的聲音很輕,但克蘭和莉雅卻聽得很清楚。
她依舊穿著那身樸素的白袍,小小的身子懸浮在離地半尺的空中,像個不沾塵世的幽靈。
“六翼天使的降臨,足以讓整片大陸陷入瘋狂。這份記憶對他們而,是無法承受的災禍。”
佩爾西亞的目光掃過庭院里那些“一無所知”的幸存者,語氣平淡,“所以,我稍微修改了一下。現在,在他們的記憶里,今晚只是一場由圣物失控引發的事故。”
克蘭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揮手間篡改數千人的記憶,其中還不乏七階的強者,這位嬌小的天使小姐強得有些夸張了。
幸好,她不是敵人。
佩爾西亞的目光轉向克蘭,那雙平靜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明顯的好奇:“絕對的魔法免疫,聞所未聞的知識體系……你很有趣,克蘭先生。有空的話,歡迎你和莉雅一起來我的塔里坐坐。”
一張由光線編織而成的、標注著復雜路徑的地圖,悄然懸浮在克蘭面前。
不等他回應,佩爾西亞的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緹坦妮婭的回歸,這場鬧劇終于迎來了真正的尾聲。
經過短暫的休養,恢復了些許氣力的精靈女皇重返王座。
她雖然面色依舊蒼白,但那屬于一國之君的威嚴卻絲毫不減。
她沒有過多解釋自己為何會“失蹤”,只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向所有人宣布了兩件事。
“莉蒂茜婭·賽琳娜,是我唯一的女兒,也是諾拉曼爾王國唯一的繼承者;至于克蘭先生,更是以一人之力挫敗陰謀,拯救整座諾拉曼爾于危難。
自今日起,他將是精靈一族永遠的朋友,我也代表精靈一族與冷杉領締結友好盟約。”
寥寥數語,卻如驚雷貫耳。
一場幾乎釀成滅族之災的巨大危機,就在這無聲無息間,被徹底畫上了句號。
當晚,克蘭被單獨召見至女皇的寢宮。
宮殿內燃著安神的熏香,緹坦妮婭換下繁復的皇袍,只穿了一身素雅的長裙斜倚在座椅上。
她看起來不再是那個威嚴的君主,更像一個剛剛經歷過一場噩夢的、疲憊的母親。
“坐吧,克蘭。”
她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聲音里帶著幾分柔和,“不必拘謹,今晚我不是以女皇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正式感謝你。”
克蘭坐下,看著這位未來岳母,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女皇陛下重了,我救莉雅和您,不是為了任何感謝或報酬。”
“我知道。”緹坦妮婭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那笑容沖淡了她眉宇間的憂愁,“但你為我們母女,為整個諾拉曼爾所做的一切,值得這份感謝。”
短暫的沉默后,緹坦妮婭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克蘭,我想……有些事情,你有權知道。”
她頓了頓,仿佛在組織語,“一個關于莉雅身世的……秘密。”
克蘭不由得坐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