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里的火焰舔舐著干燥木柴,發出溫暖的噼啪聲,驅散了房間里的寒意。
似乎是疲倦終于得到了緩解,幾個小時后,小刻再次睜開了眼睛。
只是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像初醒時那般茫然和驚恐,琥珀色的瞳孔里映著跳躍的火光,多了幾分清明。
她動了動手指,感受著身下柔軟的毛皮和蓋在身上的厚實被褥,一種久違的溫暖和安全感包裹著她。
“你醒了?”
克蘭溫和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小刻轉過頭,看到克蘭一直守在自己床邊,緊繃的小臉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試探著坐起身,身上的酸痛感讓她輕輕“嘶”了一聲,但比起之前冰天雪地里的絕望,這點不適簡直微不足道。
“感覺怎么樣?好點了嗎?”
克蘭適時遞過一杯溫水。
小刻大口大口地喝著,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水了,喉嚨干癢得難受。而溫水滑入喉嚨的感覺,很舒服。
只是她喝得太快,差點還嗆了一口:“嗯……好多了……謝謝大哥哥……”
“不用客氣。”克蘭搬了張椅子坐近了些,“小刻,能和我說說你的部落嗎?還有那些怪物,越詳細越好。”
相比瑪洛恩所見到的場景,小刻所見到的可能又會有些不同。在與尸鬼正面交鋒前,情報自然是越多越好。
提到部落和怪物,小刻剛剛緩和下來的小臉瞬間又變得煞白,琥珀色的眼睛里喊著淚滴,小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被子。
“好多……好多怪物……黑色的,跑得很快……”她的聲音開始發抖,帶著哭腔,“烏圖叔叔……為了讓我跑……他……”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那種鋪天蓋地的絕望和恐懼,仿佛又一次將她吞噬。
克蘭沉默地看著,心里也很不好受。
雖然他跟草原獸人沒什么聯系,但數千人的部落僅剩一個幸存者……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這很有可能就是冷杉領的結局。
瑪洛恩的身影出現在門旁,他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沉痛和惋惜。
雪狼部落……又一個獸人部落就這樣消失在尸潮之中了。
唉,明明他都已經提醒過他們了。
“小刻,那在你醒來之前,你還記得什么嗎?”
小刻抽噎著,茫然地搖了搖頭,努力回想,但腦海中只有無盡的奔跑和刺骨的寒冷。
“我……我不知道……”
她歪著腦袋,臉上寫滿了困惑,“烏圖叔叔讓我一直跑……一直跑……后面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
她的記憶似乎出現了斷層,對于逃亡的過程,很多細節都模糊不清。
在瀕臨死亡的絕境中,要求一位十幾歲的女孩保持冷靜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這種遺忘,更像是大腦自我保護所造成的選擇性遺忘。
“你還記得那些怪物長什么樣嗎?或者……你有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克蘭繼續引導著她回憶。
小刻努力地回憶著,小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似乎在努力拼湊那些散落在記憶深處的碎片。
“怪物……很可怕……黑色的……眼睛是紅色的……速度很快……很多很多……”
她搖了搖頭,“其他的……我真的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我一直跑……一直跑……”
克蘭嘆了口氣,看來從她這里也問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了。
不過,至少可以確定一點,北方的尸潮已蜂擁而至,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
“好了,小刻,別想了,好好休息吧。”克蘭站起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