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已發。
    花相向三位長老拱手,聲音平穩:
    “諸位長老,如今院中混亂,又牽扯‘瘋癥’,此人還是先帶下去關押為穩。等局勢安定后,再徹查,不遲。”
    洛長老揮揮袖子,不耐煩:
    “你自己處置便是。”
    一句話,把責任摘得干干凈凈。
    花相不動聲色,立刻示意旁人:“將此人押下。”
    幾名弟子應聲,將風余扶起。風余倒乖,不知是因為他本就沒武功,還是瘋到失去抵抗意識,一路被半拖半扶地帶走了。
    我看著他那雙呆滯的眼,心里閃過一絲荒唐的念頭:
    要不是那眼神完全沒神,我差點以為他是故意裝瘋好回去“躲清閑”去了。
    想到另一邊——
    木蒼離那倒霉孩子到現在還在昏迷,我默默為他點了根蠟。
    可緊接著,我腦袋里突然“當”地一下:
    等等……
    風余沒武功——他是怎么抓到那個賊的?
    這個疑點狠狠地撞在我心里,像一塊石頭沉下去。
    一陣寒意順著脊背往上爬。
    我心想:不會吧?
    可是我不敢多想。
    因為洛長老突然開口:
    “那賊已被關在秦長老院里。花左護法,既然你身上的嫌疑已清,不妨同我們一同前去辨認。”
    我心里一跳:
    抓到的“賊”……
    到底是誰?
    于是花相、我和洛長老成一隊,往秦長老的院落走去。
    華商自然貼著張長老那邊,也跟上了。
    蓮兒與華商擦肩而過時,匆匆做了一個極隱晦的手勢,然后悄無聲息地轉身,朝風余被押走的方向去了。
    我松了一口氣。
    蓮兒去看風余——
    只要是蓮兒,能把活人從閻王爺手里薅回來。
    秦長老的住所與洛長老那邊的肅殺不同。
    這里不大,卻極其雅致。
    竹影斑駁,池水清澈,一股淡淡的茶香縈繞在空氣里。
    要不是這會兒案子鬧得雞飛狗跳,我會以為走進的是哪位世外清修的書院。
    然而現在——
    院中間圍著七八名教眾,個個橫刀立棍,把一個人團團圍住。
    那人被綁得像個粽子,麻繩纏身,跪在地上,頭垂得很低,看不清臉。
    花相上前幾步,半蹲下,伸手將那人的下巴托起。
    就是這一眼,花相猛地倒吸一口氣:
    “——小柳?!?”
    我一愣。
    小柳?
    誰?!
    花相眼里的震驚不似作假。
    我心里立刻涌上一股極不妙的預感。
    只聽花相厲聲質問:“你不是在少主院里伺候么?怎么跑到這邊來了?”
    蓮兒的人?!
    我瞬間腦補出無數可能:
    ——小柳被拿來做文章?
    ——小柳被利用?
    ——這是沖著誰來的?
    甚至——
    ——這是不是一環套一環的連環計?目標直指“血蓮教教主”?!
    然而小柳卻一不發。
    他臉上還有些不甘、倔強、怒意,嘴沒有被封,卻硬是一句都不肯說。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花相,像是帶著警醒、帶著信任……又帶著復雜的意味。
    花相抿唇:
    “是誰抓的他?何以斷定他就是偷東西的賊?”
    秦長老倒是從容。
    他慢慢踱上前。
    “是剛才被押走的小廝所見。那小廝在院門外除草,見此人匆匆從院中出來,神情惶急,還慌不擇路摔了一跤。那小廝正要扶他,卻被他一掌推開。”
    我眉頭一跳。
    風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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