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兒忙不迭點頭,臉色嚇得煞白。
 -->>   安前輩的笑這才收了,神色淡下去,慢悠悠吐了一句:“也許你們可以回去再看看。”
    我還想再追問,卻被華商一把拽住,作揖打斷:“多謝安前輩指點,我們先告辭,不敢叨擾。”
    我都快氣炸了,被拽出門時還想破口大罵,憋在心里翻來覆去只剩一句:“你居然還叫他前輩!他推得一干二凈,置身事外,這也叫前輩?”
    華商偏還笑得一臉無所謂:“小恭恭,急什么。人家已經給提示了。”
    “啥?”我愣住,滿腦子都是問號。
    他這才斂了笑,低聲道:“我前幾日注意到,鶴嶺城里有家極大的書鋪。記得銀盒里教主……那紅衣人說過么,他得到的那卷書,就是從書鋪得來。安前輩方才那句‘方圓之間,自有天地’,也是提醒。書中自有天地規矩,我們若要尋蓮兒,就得先從那書鋪入手。”
    我聽得心里一哆嗦,又有點不服:“可……蓮兒——”
    “所以才要去。”華商打斷我,罕見地一臉正經,“不然連這點線索都沒了。”
    我咬牙切齒:“成,那就去!”
    卷兒卻在一旁支支吾吾:“我……我還是先回破廟吧。安前輩既然說了,也許六兒、九兒會在那里。”
    我與華商對視一眼,只得點頭。
    那賣書鋪果然是大店鋪,門面比旁邊三間茶肆加起來還寬,可偏偏大白日的,街上熙熙攘攘,雖然不能說話,人卻不少,唯獨這書鋪冷清得很。
    我一推門進去,里面倒也不是沒人。
    只見柜臺后坐著個伙計,身子僵硬,眼珠子滴溜溜往外瞟。我本想上前問句有無新到的雜書,他倒好,像見了鬼似的,猛地一縮,手一擺,跟驅趕蒼蠅似的,躲到一邊去。卻也古怪,他沒把我們趕出去,就那么躲著,死活不肯搭理。
    沒法子,我與華商對視一眼,只得各自散開,在那一排排書架間自己埋頭翻找。
    書架高得過頭頂,舊木發霉的味道混著書香氣息,倒真像鉆進了什么幽暗山洞。
    我彎腰翻了幾本,心里直犯嘀咕,便壓低聲氣問華商:“你還記不記得,在那銀盒子里,蓮兒是怎么說的來著?封面上有只眼睛?”
    華商正撥拉一堆線裝書,聞點點頭,也跟著小聲回:“記得。可你若真見著那書,千萬別急著翻開。”
    他說這話時神色鄭重,我卻心口發癢,偏就忍不住想知道,那只眼睛,究竟是畫出來的,還是真會瞧人的。
    找了大半天,眼都快翻花了,卻愣是沒見著什么封面畫眼睛的邪門書。
    我心里直打鼓,難不成我們把蓮兒的話猜錯了?還是這本書根本就是個幌子?書架翻得亂七八糟,塵土撲得滿袖子灰,也算是白忙活一場。
    既然找不著,也只能先回去再說。
    臨出門時,我余光瞥見那伙計正縮在角落,偏又忍不住抬眼偷偷打量我一眼。等我一轉頭,他“噌”地低下頭去,裝得比木頭還木頭。我心里嘀咕:咱倆到底是有多嚇人?
    出了門,我沖華商打了個手勢,意思是:我們真有這么可怕?華商卻是一張冷臉,壓根沒回應,好像這一路上本就該是這樣似的。
    偏偏這時候再路過春來客棧,竟見大門緊緊關著。
    我心里納悶,問了隔壁賣傘的,才知道原來春來客棧的掌柜帶著一大撥人,浩浩蕩蕩出了門之后就一去不返,那之后,客棧就再也沒開過門。
    我聽得一陣背心發涼,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那扇落滿灰塵的門板。
    等回到破廟里,六兒、九兒果然早已先一步回來了,正蹲在旁邊烤火。
    讓我和華商都沒想到的是,卷兒卻一本正經地捧著個東西迎了上來。竟是一本書!卷兒說,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特意交到他手上,讓他轉交給我們。
    我接過來一看,書的封面上,果然赫然描著一只眼睛,那眼珠子像是活的似的,盯得我手心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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