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發麻,緊緊攥住了懷里的毯角。只見那龐大的身影一步步逼近窩口,低頭輕喚,鼻子去拱那些小崽子。
可小崽子們一動不動。
母虎又喚了一聲,聲音比先前急切,尾巴拍在地上,塵土撲撲揚起。我躲在暗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寂靜中,母虎忽然停下動作,鼻尖湊到幼崽脖頸,細細嗅了嗅。
這一嗅,它猛地頓住,低低的喘息驟然變得沉重,像是壓抑的雷。
下一刻——
它猛地抬起巨爪,一聲震徹山林的咆哮,隨之而下!
“咔!”幼崽的頭顱應聲滾落。
我差點當場喊出聲,喉嚨眼里已經有個“啊”字要炸出來,硬生生被我一把捂住,差點沒把自己給噎死。
這才瞧見它脖頸處一圈粗陋的黑線,硬生生把腦袋縫在身子上!針腳歪斜,血肉干枯,死氣沉沉。
我渾身汗毛一炸:誰干的?!這得是個什么心腸的家伙,才想出把死崽子縫好擺回窩里的法子?是為了掩蓋?還是為了拖延?還是純粹惡心?
后背一股涼氣直往上竄,我的腿肚子抖得跟篩糠一樣。
母虎卻沒再多看一眼。它低低地咽出一聲,伏下身去,用鼻子一點點拱那小崽。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孩子。可不管它怎么推,那幾只崽都一動不動,死寂得連風都冷。
那一刻,山林寂靜到詭異。火光里,我看見母虎眼睛里一點點泛起濕光,隨后它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那聲音凄厲得好像要把整片山嶺都震碎,震得我胸口發悶,心口跟針扎一樣。
我再不敢多待,趁著它沉浸在悲痛中,貓著腰、屏著氣,原路悄悄退了回來。腳底打滑兩次,差點撲街,幸虧沒人看見。
好不容易溜回營火邊,蓮兒和華商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我撲通一聲坐下,心口還狂跳著,趕緊把剛才看到的事一股腦倒了出來。
華商聽完,眉毛擰得死緊,合起扇子敲了敲手心:“小恭恭,你說得清楚?那崽子的頭是縫上去的?”
我連連點頭,喉嚨都還干得冒煙。
蓮兒卻沒立刻表態,只是瞇了瞇眼,冷冷吐出一句:“這附近有人。”
華商順勢點頭:“對。那人八成就在這片山里。你看他能做到這步子,不光是心狠,估計還有別的打算。”
我愣了半晌,心里直打鼓:不是吧?我費半條命回來,講了個恐怖經歷,你們關注的重點竟然是——這林子里有人?!
系統在耳邊冷不丁飄了一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這種時候沒給母虎叼回去,就算發揮失常了。”
“閉嘴!”我在心里咬牙回罵。可惜沒人替我主持公道。
我還沒從剛才那一幕的陰影里緩過神來,就聽到山林深處轟然傳來一聲虎嘯,震得枝葉簌簌而落。那聲音熟悉得讓我頭皮發麻——不就是我剛才偷看過的那只母虎?!
“他娘的——”我一個激靈,腿肚子先抖了個彎兒,下意識就往蓮兒身后一縮。什么英雄氣概、什么“驚鴻游龍”,一到關鍵時刻全變成驚弓之鳥。
蓮兒眼神一冷,袖子一振,和華商幾乎同時蓄勢待發。只聽“嗖”地一聲,兩人一左一右把我夾了起來,輕飄飄往樹上一甩。下一瞬,我人已經掛在了三丈高的枝頭,屁股差點沒直接卡禿。
似乎還有人在喊“救——救——救——”
“救——救什么救啊?!”我才剛要問,腳下猛然一陣人影閃過。
果真是一個人,披頭散發,跌跌撞撞,從林中狼狽-->>逃出。他一邊狂奔,一邊歇斯底里地喊:“救命啊——救命——”
聲音還沒喊完,就聽“轟”的一聲,虎影猛撲,那只母虎比閃電還快,直接把那人壓倒在地。接著“咔嚓”一聲,我聽得清清楚楚——那是顱骨斷裂的聲音!
我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只見母虎一口就把那人的頭咬了下來,血泉一樣噴涌出來,腥氣立刻彌漫開。樹下的火光都被這血色襯得妖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