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影里,墻是石砌的,冷硬得像刀背,唯一的門已經被鐵閂死扣,連一絲縫隙都不透風。
我咽了口唾沫,想起方才那男人的聲音,仿佛還有余音繞在耳邊——像是已經替我們量好了鍋蓋的大小,就等著開火。
我裹緊衣襟,心里亂成一團麻。
“大哥,我們……是不是逃不出去了?”
話才出口,就覺得自己像一只等著下鍋的螃蟹,連掙扎都顯得可笑。
大哥卻背著手,慢慢地在屋里走了一圈,指尖輕輕拂過墻面,像是在感受什么。
“慌什么,”他聲音平穩得像井水,“這墻是新砌的,還沒透風透氣。”
“所以……所以是新建的禁室嗎?”我忍不住插嘴。
大哥抬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說:你給我閉嘴。
他走到角落,蹲下仔細看著地面,一邊用指節敲了敲石板,發出悶沉的聲響。
我躡手躡腳跟過去,心里又七上八下——大哥是在找暗道?還是在確認哪里最適合埋尸?
“你盯著門。”大哥忽然低聲吩咐。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貼到門邊,俯下身,耳朵貼著冰涼的門板——可屋外一點聲息也沒有,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像是要把耳朵震聾。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那塊石板,大哥半蹲著,手指在上面輕輕摩挲了幾下,像是在確認什么。
我心頭涌起一股莫名的希望——他這么煞有其事,八成是要揭開什么機關,帶我逃出生天!
我不自覺地往前湊了湊,眼睛都快貼到那塊石板上。
結果,大哥只是輕輕推了兩下,石板紋絲不動。
他抬起頭,神色平靜地說:“造這房間的人,看來是個高手。”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不是在找出路嗎?!”
“我是在找。”他理直氣壯,“只是沒找到。”
我抱頭蹲下,哀嚎一聲:“豬精能不比人厲害嗎!”
大哥皺了皺眉,語氣帶了幾分長輩訓晚輩的意味:“別動不動就疑神疑鬼、信神信鬼的。你小時候不是也說見到過鬼?”
我一愣,想起那樁丟人的往事。
那年夏天,我半夜起夜,路過后院時,月色正好照在那扇泛黃的窗紙上。
忽然,一個駝背瘸腿的人影映在上面——身形佝僂,胯旁耷拉著一團圓滾滾的東西,像是提著個人頭。
他一步一晃地往前挪,每邁一步,影子里的“人頭”都跟著晃一下,像是在沖我點頭似的。
我只覺得頭皮一炸,冷汗從背脊一路竄到腳底,沒等看清細節,轉身就跑。
第二天,我逢人就說南宮府鬧鬼了,半夜有人提著人頭游蕩。
直到后來才知道,那“鬼”是跛腳的王大叔半夜出來倒夜香,那個“人頭”……是個破舊的尿桶。
大哥當時還一本正經地安慰我:“那不是鬼,是你的未來岳父。”
——后來證明他純屬胡說八道,畢竟王大叔只有個女兒沒有兒子,而我這輩子……也就喜歡男的。
想到這,我捂臉長嘆:“可我這次是真的可能遇到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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