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中間,左邊是系統甲,右邊是系統乙。
一個冷冰冰地懸浮著,一不發;一個溫軟語,穿得跟枕書閣賬房似的,恭恭敬敬站一邊,連眼神都特別“懂事”。
我盯著它倆,琢磨半天,忽地抬起頭,開口問道:
“那什么……作為系統,你們是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系統甲:
“僅限規則內提示。無法主動干預。”
系統乙:
“自詡不過識微知著,窺機辨理。宿主若有疑,盡可驗我。”
我:“……”
這說話腔調……咋還帶教書先生那味兒的。
我指著系統乙:“你這口氣,怎么跟當年書房教我《古文觀止》的老西席一模一樣?”
系統乙笑得溫和:“宿主自幼所習,予當照性化形。”
我瞇了瞇眼。
“好。”我拍了拍衣襟,“既然如此,那爺我也不客氣了。既說‘盡可驗’,那便來場對答如何?”
系統乙微微作揖:“請。”
系統甲:“不建議,勿耗時。”
“閉嘴。”我笑得像一朵《神農本草經》里的毒蘑菇,“這會兒我心情不太好,不玩一把我郁氣難解。”
我清清嗓子,第一題脫口而出:
“歇后語對答,聽好了——‘耗子掉進書箱里’——下句是?”
系統甲:
“無答案庫。當前行為被標記為低效行為。”
系統乙眼皮都沒眨:“咬文嚼字。”
我:“哦喲,不錯不錯。”
我叉腰一笑,換一題:
“開水鍋里洗沐?”
系統甲:
“搜索無效,與本次試煉無關。”
系統乙仍是微笑不改:“熟人。”
我:“嘖——有點本事啊。”
我忽然興起,開始原地踱步,“既然對歇后語這么在行,那換我們大盛王朝的衣食住行問答題!”
系統乙:“請講。”
“京城這邊,女子出嫁頭一晚要做啥?”
系統乙:“蒸紅棗糕,梳三梳頭,意為‘早生貴子、白頭到老’。”
“喲,”我挑眉,“那如果新娘半夜偷偷跑了呢?”
系統乙頓了頓,語氣歡快:“那便紅棗糕撂冷了,得留給隔壁桂花嬸來收。”
“……哈哈哈!”我仰頭一笑,“說得倒像真有其事。”
系統甲仍是冷冰冰:
“此項信息不具備現實可證性。幻象語與行為不得作為判斷標準。”
我歪頭瞥它一眼:“你連玩都不會玩,怎么做我系統?”
我步步逼近系統乙,假笑著湊近它面前:“再問你一個,要是我南宮恭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成了當朝第一權臣,我該立哪位舊寵為正室?”
系統甲在一旁突然搶答:
“資料不足,無法判斷。”
系統乙斜睨我一眼,忽然輕輕一笑:
“蓮兒。”
——砰!
我的心像被人重重錘了一下。
我緩緩后退半步,聲音低啞,一字一頓:
“你不是真系統。”
系統乙依舊微笑:“我乃你心念所生,你所期盼的系統,是像我這樣的。”
我咬牙:“你在替我說出我自己的欲念,不是事實,是討好。”
系統乙:“是你愿信的真。”
另一個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
“當前幻境深度值已逼近極限,建議宿主選擇歸屬。”
我站在原地,良久沒有說話。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疑”這一局,不是選“真”或“假”。
是選我信什么樣的“我”。
我看向那笑得從容的系統乙,那副溫順得近乎完美的樣子,說不出的熟悉。
可真系統不會說“蓮兒”。
真系統連一句多余的廢話都吝得給我提示。
我忽然大笑三聲,轉身抬腳,一腳踢在那系統乙的臉上。
“他娘的,爺就是廢,爺也得自己做主!”
那一腳落下去,對方臉上神色猛然一沉,五官扭曲、聲線破-->>碎,整個人“咔啦”一聲,碎成一片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