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情況。
何敏心里火“噌”地冒上來:“哪個缺德的偷看老娘上廁所!”
城里租房子時她就遇過這種流氓。
她罵了句臟話,一腳踹開破門板,怒氣沖沖地就要上去揪住這個偷窺之人。
卻沒想一出茅房,何敏腳就踩在了一灘水漬上。
何敏再次愣了一下。
順著水流過來的方向看去。
發現來源正是那個打著蠟燭光的人!
之前她因為在看手機,眼睛一下沒適應這種外面的黑暗。
如今等到適應好后,何敏才發現對方竟然是一個提著的油紙燈籠的女人!
燈光昏的發毛,映出個濕淋淋的女人影子。
這女的渾身往下滴水。
水珠子順著藍布裙“嗒、嗒”砸在地上,匯成那灘她剛踩過的臟水。
何敏頭皮一麻——
她喉嚨發干想喊,可腿肚子抖得像篩糠,連退三步撞在茅房墻上。
……
天剛蒙蒙亮。
雞都沒叫利索,哭喊聲就撕破了村子的寂靜。
“又沒了!十二個啊!”
又有人不見了。
昨天夜里不再是兩個人消失,而是十二個人!
當中有一個,還是中巴車上的一個乘客——
何敏!
當吳元聽到這個消息后,已經有不少人在安慰何敏的丈夫劉平波了。
那男人癱在石墩上,新領的結婚證揣在兜里,手抖得點不著煙,眼眶紅得像要滴血——
剛領證的媳婦,連床都沒同過,人就沒了。
吳元沒擠過去安慰,只站在人群外看了看。
并沒有看到那個老爺子李德海。
已經連續兩天夜里出事,連老黃牛都拴不住了。
幾個外鄉人蹲在墻角打包行李,鐵鍬鋤頭扔了一地。
一看這情況。
羅大日滿頭大汗地拽著司機老張沖進院子:“李支書!清路的活不能停,人也得找!”
李支書蹲在門檻上,煙鍋子吧嗒吧嗒響。
半晌。
他才點頭:“壯勞力留下挖路,其他人結伴搜山。”
這是要兵分兩路了。
能干活的,尤其是體力活的就繼續去清理路面。
其他人則去找那消失的十四人。
吳元假裝鼻子堵著,聲音也變得又啞又悶:“李支書,我這頭昏得厲害,怕是昨夜受了寒。”
李支書此時正忙著分派活計,頭也沒抬就揮手:“行行行,身子虛的跟著搜尋隊去!”
見達到目的。
吳元立刻混在十來個老弱婦孺里晃出村子。
等拐過山坳。
腳步一拐就往祠堂方向跑去。
因為所有人都有任務,因此祠堂這邊意外地安靜無比。
祠堂院墻爬滿枯藤,吳元踩著墻根半塌的磚垛翻了進去。
里面沒有一個人。
這情況反倒是給了搜尋的便利。
吳元立刻在祠堂內到處尋找起來。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幾乎翻遍了整個村祠堂,都沒有找到哪里有什么問題的。
甚至連詭氣也沒有感知到半點。
這祠堂——
“干凈”無比!
“李嬸子說李德海建了它后就沒事了……
“難道三十年前的事,其實根源不在祠堂?”
眼看時間耗得差不多了。
吳元拍拍褲腿灰,從后墻再次翻出去。
剛繞到村口,然后在他的有意下“碰巧”撞見搜尋隊的王嬸子。
吳元正要主動開口打招呼,清路那邊突然炸開了鍋。
伴隨著喧鬧聲。
一個村民扛著鐵鍬狂奔過來。
“挖出死人了!
“大山溝里!”
一聽這話。
吳元立刻轉身朝清理路面的那邊人走去。
等到了地方。
現場圍了黑壓壓一圈人,油布鋪在泥地上,上頭躺著一堆黃褐色骨頭。
太陽光直射下來,照得骨縫里的泥漿發亮。
上面散發出一股土腥味混著若有若無的腐氣。
站在人群前面一排的羅大日抹了把汗,指著骨頭喊:“只剩骨頭架子,肯定死了好些年!
“也不會是這兩天丟的那十四人之一!”
“等等!”教練黃濤突然蹲下,舀了瓢水沖干凈了頭骨。
然后他指尖戳著后腦勺位置:“看!這里有裂口!”
眾人湊近看去。
頭骨后方蛛網般的細紋清晰可見。
這絕不是自然風化形成的!
吳元擠過人群,蹲在旁邊用指甲輕輕刮過裂痕邊緣。
觸感有點毛糙。
他抬頭道:“是鈍器砸的,力道很狠。”
黃濤繼續舀水沖刷這些人骨。
而圍觀人群一聽這話,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隨著所有骨頭都被沖洗干凈。
大家這才發現。
不只是腦袋位置。
腕骨、踝骨全帶著陳舊裂紋……
有的還嵌著暗紅泥痂,像被鐵鏈生生絞斷過。
一個乘客老漢顫顫巍巍道:“這閨女遭了大罪啊……
“胳膊腿都打斷了才咽氣。”
吳元沒再出聲,只是盯著這些洗干凈的人骨。
然后心里不斷思索:
毫無疑問。
這個女人是他殺而亡!
可是人都化成骨頭了,已經到了他們無法辨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