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嫣兒握著這些沉甸甸的罪證,立刻下令,由三法司聯合會同新任司禮監掌印馮保、西廠提督蘇無忌,共同審理曹德貴構陷案。
案件審理得出奇地順利,鐵證如山,無人敢為已死的曹德貴辯護。三法司迅速做出裁決:曹德貴罪大惡極,雖死亦難贖其罪,追奪一切官職、封誥,挫骨揚灰!其黨羽按罪-->>責輕重,或處死,或流放,或革職。
與此同時,一道明發天下的懿旨從宮中傳出:
“查原內閣首輔張巡,忠貞體國,清正廉明,前遭奸宦曹德貴構陷,以致蒙冤去職。今真相大白,曹賊伏誅,著即恢復張巡一切官職、爵位,重入內閣,即刻接任內閣首輔一職,主持朝政!其所蒙受之冤屈,朝廷予以昭雪,另賜金帛撫慰。望其秉持公心,再佐朝綱,欽此!”
此旨一下,朝野震動!
原本因張巡倒臺而士氣低落的后黨官員,頓時揚眉吐氣,歡呼雀躍!
那些在首輔之爭中上躥下跳的帝黨成員,則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間失聲,他們好不容易營造出的大好局面,隨著張巡的王者歸來,頃刻間土崩瓦解!
……
曹德貴伏誅,張巡重掌內閣,太后上官嫣兒以雷霆手段迅速穩定了內外局勢,這如同數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以小皇帝趙如構為核心的帝黨臉上。
乾清宮內,年僅十四歲的趙如構再也維持不住天子的威儀,他憤怒地將一方上好的端硯狠狠砸在地上,墨汁四濺,污了明黃色的地毯。
“啪!”
“廢物!都是廢物!曹德貴那個老閹狗,平日里吹得天花亂墜,結果如此不堪一擊!還有那群大臣,眼見著母后重新掌權,一個個又都成了縮頭烏龜!”他胸口劇烈起伏,稚嫩的臉上滿是與其年齡不符的怨懟和猙獰。
他秘密召來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是帝黨中最重要的支持者——安親王。
安親王看著暴怒的兒子,也是憂心忡忡,但他畢竟老謀深算些,勸慰道:“陛下息怒。曹德貴事發突然,誰能想到太后身邊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太監居然有這等本事,能把曹德貴一舉誅殺……如今太后勢頭正盛,強行對抗,恐非良策。”
“這個該死的蘇無忌,什么來頭!怎么有如此力量,竟能擒殺曹徳貴!”小皇帝對蘇無忌恨之入骨道。
“陛下放心,為臣和那汪直在西山一起為太后娘娘建立園林,關系不錯。他已經投靠我們帝黨!而且這汪直與曹徳貴情同父子,恨透了殺害曹徳貴的蘇無忌!眼下他已經接任東廠提督,立誓會除掉蘇無忌!”
“后宮一個狗太監算什么!朕愁的是前朝!眼下張巡又回來了!”
“那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母后繼續把持朝政,朕永遠做個傀儡皇帝嗎?!”趙如構低吼道,眼中全是不甘。
安親王沉吟片刻,道:“太后之前允諾修建頤養園就歸政,或許等我修好園子……”
“安親王你還信那個?”趙如構打斷他,冷笑道,“那不過是母后為了調走御馬監、分化曹德貴勢力的權宜之計!她如今大權在握,怎會甘心去那西山冷清的園子里養老?這話也就騙騙三歲孩童!”
安親王被兒子駁得啞口無,他其實心里也明白,只是尚存一絲僥幸。他嘆了口氣:“那陛下以為,如今該如何是好?”
趙如構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中閃爍著與他年齡不符的算計光芒:“母后能以修園為幌子,我們自然也能借題發揮。父皇,西山那園子,你不但要繼續修,還要大張旗鼓,加快進度地修!要讓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都知道,太后娘娘鳳體欠安,有意頤養天年!”
安親王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以此營造太后即將還政的輿論?”
“不錯!”趙如構點頭,“但光有這個還不夠,必須給母后施加真正的壓力,讓她不得不考慮還政于朕!”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父皇,你可聯絡可靠大臣,聯合上奏,奏請為朕遴選皇后,正位中宮!”
“立后?!”安親王先是一驚,隨即恍然大悟,臉上露出欽佩之色,“妙啊!陛下!此計大妙!”
自古慣例,皇帝大婚立后,便象征著成年,是親政的重要標志。一旦立后之事提上日程,太后再繼續垂簾聽政,于禮法上便有些說不過去了。這無疑是將了太后一軍!
“可是……”安親王仍有顧慮,“立后人選至關重要,若由太后把控,到時候在你身旁安插一枚棋子,不是更加不好?”
趙如構成竹在胸:“正因如此,我們才要搶先發動!聯絡眾臣,造成輿論,力求遴選一位家世清白、德才兼備,且其家族能與我等同心之人。即便最終人選不能完全如愿,只要立后之事促成,便是朕邁向親政的關鍵一步!母后若強行阻攔,必遭天下非議!”
他看向安親王,語氣堅決:“安親王,修園與立后,雙管齊下!朕倒要看看,母后如何應對!”
安親王看著兒子眼中閃爍的野心和決心,心中既感欣慰又有一絲復雜,最終躬身道:“老臣明白了!這就去安排,必不負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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