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他氣得渾身發抖,須發皆張,奮力舉起玉笏想要自辯:
“陛下!太后!老臣冤枉!此皆構陷!構陷啊!王御史!你所說蘇杭之地,老臣之子從未踏足!李御史!那十萬兩白銀,純屬子虛烏有!劉明遠升遷,乃吏部依例考核……”
然而,他的聲音在帝黨官員有組織的、一浪高過一浪的彈劾聲中,顯得如此微弱和蒼白。他的門生故舊想要出面維護,剛開口就被更多的指責淹沒。
“證據確鑿,還敢狡辯!”
“首輔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請陛下、太后明察,罷黜奸佞,以正朝綱!”
朝堂之上,亂成一團。帝黨官員氣勢如虹,而太后一系的官員則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陣腳大亂。
太后娘娘上官嫣兒在珠簾之后,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事先竟未得到任何風聲!
她看了一眼站在丹陛之側的曹德貴,只見這狗奴才低眉順眼,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但太后娘娘心里清楚,短短時間,能搞出這么多證據,能煽動這么多官員,只有這位司禮監的“內相”可以做到!
曹德貴這個狗奴才,竟然真的和帝黨勾結在了一起!
要知道張巡是她最重要的心腹,一旦倒下,她在前朝將寸步難行!
而且眼下曹德貴也已經背叛,她在內朝也沒人可用!
前朝內朝,若是全部無人!那她這垂簾聽政的太后直接就被架空了!
上官嫣兒不是貪戀權位的人,但她也不想如此窩囊的被架空,被趕下臺!
而這時,帝黨的靈魂人物,當今陛下的生父安親王站出來,昂首挺胸,無比得意的沖著太后喊道::“太后,眾卿所奏,皆有證據,你可不能徇私啊!您看這張巡該如何處理?!”
上官嫣兒心中怒火滔天,她知道,這是曹德貴和帝黨給她下的套。東廠既然敢拿出這些“證據”,必然是做足了準備,若強行保下張巡,不僅難以服眾,反而會坐實自己“袒護私黨”的罪名,讓帝黨有更多攻擊的借口。
眼下之勢,已容不得她猶豫。斷尾求生,是唯一的選擇。
她強壓下心中的屈辱和憤怒,用盡可能平穩的聲音,透過珠簾傳出,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和冰冷:
“首輔張巡,身受國恩,理當潔身自好。今既有多人彈劾,還有證據,為示公正,著即免去其內閣首輔一職,回家待命!此案交由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會同審理,務必查個水落石出,不得徇私!”
這道懿旨,如同一聲驚雷,在朝堂上炸響!雖然沒有讓張巡下獄,給了他三司會審的機會,但罷免首輔,已是帝黨的巨大勝利!
沒有了張巡,太后娘娘在前朝就沒有了最大的倚仗!剩下的后黨成員都是土雞瓦狗,根本斗不過他們帝黨!
張巡老淚縱橫,伏地謝恩,被侍衛攙扶了下去。帝黨官員們則相互交換著得意的眼神。
安親王更是得意的大聲喊道:“太后娘娘圣明!”
曹德貴也是得意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退朝后,上官嫣兒回到慈寧宮,氣得渾身發抖,狠狠將一只玉如意摔得粉碎!
“啪!”
“曹德貴!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哀家這些年白信任你了!哀家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而且上官嫣兒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帝黨和曹德貴絕不會就此罷手。失去了張巡這座屏障,她在前朝的勢力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清洗。而內廷,曹德貴經過此事,權勢必將更盛。
她必須得反擊,但她扳著手指算著能對付帝黨的人選,最終腦海中竟不由得蹦出一個人來!
“叫小蘇子來!”
上官嫣兒最終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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