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等情況下,看到魔教教主的身邊居然有元宸的身影,當然會想要叫他出來問問情況的。
    細作的作用原本不就是這樣嗎?
    若是不為武林盟出力、傳遞消息,豈不是等于白白給魔教送了個教眾?
    想到此,他心中的愧疚又散去,只是口中稍作安撫:“我豈會不知你的不易?只是事出緊急,實在沒有細細籌謀的時間,你說你在那魔頭身邊說不上話,可我白天看他對你的態度明明極為親近啊。”
    沈寧重重的嘆了口氣,面露無奈之色:“陳少俠,你自小身在玉泉派,對于人心險惡終是不曾認清。
    魔教教主心思深沉如海,豈是那么容易親近的人?
    那樣的人,甚至可以在一息之間作出百種神態,相信他的表面神情是最錯誤的事,可能前一刻他還在對我笑,下一刻就會笑著殺了我。
    他心細且多疑,我剛到他的身邊,正是被試探最多的時候,你覺得他待我的親近有幾分是真的?”
    沈寧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陳煜無以對。
    他張了張口,聲音不復之前的理直氣壯:“那,你難道對這件事一點辦法都沒有嗎?要促成一件事或許很難,但若想破壞……”
    沈寧輕聲打斷他的話:“我說過,教主現在一直在試探我,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他們的談話我根本聽不到,現在連教主對這件事是什么意思都無從知曉,只知道兩方人確實接觸過。
    陳少俠,我在魔教熬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拿命換來一個機會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就算要死,也該發揮出更大的作用才是,你說是嗎?”
    陳煜再次被哽住,好半晌才輕聲說:“小宸,你對我怎的如此生分,都不喚我阿煜了?
    你在怨我,怨我不曾將你的安危看得最重嗎?
    可是我們都是武林盟的人,心中的大義遠比性命更重要,不是嗎?”
    沈寧哪里知道他們之前互相怎么稱呼?
    他眉梢一抖,再次嘆了口氣,順勢道:“阿煜,你說的我都明白,若不是投身大義,我豈會身入魔教九死一生?可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不能因小失大。
    由始以來,武林盟派進來的人只有我走得最遠,只要我能在教主身邊成功站穩了腳跟,那魔教的一舉一動都將在我們的眼底,他們想做任何事我們都可以先一步搶占先機。
    可我若死了,下一個能走到這一步的人還能不能出現都不知道。
    阿煜,我既然做了這注定不得好死的細作,又豈會是個貪生怕死之人?”
    陳煜著急道:“小宸,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我自小的交情,我豈會不知你的為人?
    自你走后,我心中時時牽掛,每每想到你不知是何等處境,總是難以安眠,恨不得以身相替!
    或許我語不當讓你生氣,但我又怎么會真的不在意你的安危呢?”
    沈寧的面色緩和,聲音也溫和下來:“好了阿煜,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會怪你,只是以我如今的處境,此事我確實無能為力。
    我出來的太久了,恐會引起懷疑,就先回去了,以后若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nbsp;陳煜也知今夜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了,只得點頭叮囑:“好,你萬事小心。”
    沈寧點了點頭,足尖輕點,整個人如同一只輕盈的雨燕,眨眼間便沒入了深濃的黑夜之中。
    陳煜看著面前空蕩的夜色,喃喃自語:“他的身法何時變得這樣好了?看來身在魔教,他也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