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手扒衣服萬萬不能,但卻可以擺出個關心的態度來。
內室,衣襟剛一解開,宮羽陽的眉心便猛的緊皺,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滾動,像是極力掙扎著想要醒來。
擦身的內侍連忙輕聲勸:“公子莫擔心,您病了,需要擦身照顧,奴才們手腳快些,不會叫您冷著的。”
說完,他手下才繼續將人的衣物解開,怕他著涼,也沒有全都脫掉,只是把溫熱的布巾伸到敞開的衣襟下擦拭。
床上的人顯然并沒有因為這幾句安撫而安心,他眉頭緊鎖著,修長的手指來回抽動了幾次,連蒼白的臉色都泛起了一絲淺淡的紅暈。
這絲紅暈顯然不是因為羞澀,而是急切。
他知道自己病了,也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自己的堅持與反抗并沒有什么用,卻依然不想就這樣認命。
他對抗著藥效,努力撐著意識不要昏沉。
只是腦中混亂,意識越來越模糊,只是張了張唇,卻未能說出話來。
他感覺到身上的被子被掀開,卻再也無力去阻止。
內侍們不知道他為什么對擦身如此排斥,只能盡量加快速度,免得他把自己急冒了煙。
皇帝就在外面坐鎮,誰敢怠慢這位,一旦他有個什么差錯,他們這些伺候的奴才一個也落不著好。
自己的小命就在眼前的人身上掛著,他們哪敢有一絲的不盡心,只盼著他一下子活蹦亂跳的好起來才好。
內侍的手不算細膩,卻很麻利,而且從始至終都恭恭敬敬,絕沒有觸碰不該碰的地方,只老老實實的擦了身,又貼心的給他換了一身干爽的中衣,才又將被子好好的蓋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夜宮羽陽始終不能真正清醒過來,卻也一直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在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間,他記不清擦了幾次身,換過幾次衣服,額上的布巾來回的換,總是涼涼的。
期間他被扶起,喂了一次藥,耳邊有人溫聲哄勸他喝藥的聲音似遠似近,聽不真切。
室內可能是點了炭火,并不會覺得冷,偶爾在恍惚間睜開眼,皇帝那棱角分明的俊臉會在眼前晃過。
他甚至依稀看到那九五至尊親自舀了勺藥汁喂進他的口中,一切似夢似幻,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
天光亮起的時候,一夜未睡的沈寧探手摸了摸宮羽陽的額頭,輕舒了口氣:“還好,終于退燒了。”
緊繃著的弦松開,他的心情也明亮了幾分,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人,忍不住俯下身輕輕撫了撫宮羽陽的臉頰,低笑著夸獎:“很好,你很棒。”
宮羽陽如蝶翅般的眼睫動了動,緩緩半睜開眼,眼神卻是沒有焦距,也不知是糊涂呢還是醒著。
這樣睜了一小會兒,就又閉上了,呼吸變得悠長均勻,應是睡著了。
沈寧幫他把被子掖好,轉身走出內室,對候在外面的太醫道:“他退熱了,去看看。”
太醫應了一聲連忙進去了。
沈寧身子重重的坐進椅子里,閉上眼睛緩緩揉捏著酸脹的眉心。
汪漣輕手輕腳的走到他的身后,并起兩指輕輕揉按著他的額角:“陛下素來有頭痛的毛病,現下一夜未睡,這會兒頭可疼得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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