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爸爸!”
陸景軒顯然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給驚住了,小嘴微微張開,那雙酷似陸恩儀的眼睛里寫滿了不解。
他看看商執聿,又回頭看看自己的媽媽,腦袋瓜里顯然正在處理這個超出他認知范圍的宣告。
而陸恩儀,則是在這一瞬間感到了太陽穴突突直跳的痛感。
她忍不住緊緊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帶著急切喝止他:“商執聿!你別亂說!會嚇到孩子的!”
他失憶了,行為模式退回到了五年前那個驕傲自我的狀態。
可軒軒不是他商業版圖里的一塊拼圖,他只是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
然而,商執聿對她的喝止恍若未聞。
他直接掀開被子,利落地翻身下床,繞過輸液架,徑直走到陸景軒面前,伸出那只沒有打吊針的大手,不由分說地將還沒反應過來的小家伙一把抱了起來。
這個懷抱,對陸景軒來說是陌生的,卻又帶著血脈里奇妙的熟悉感。
商執聿將他穩穩地托在臂彎里,低頭,目光在他的小臉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從挺直的鼻梁,到倔強地抿著的小嘴,再到那雙烏黑靈動的眼眸。
片刻之后,他緊繃的嘴角忽然向上揚起,露出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
“看,跟我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他像是炫耀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對著陸恩儀揚了揚下巴,語氣篤定,“不是我的兒子,是誰的?”
陸景軒終于從震驚中徹底反應過來了。
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擺布的小娃娃!
“你放我下來!”小家伙立刻開始掙扎,肉乎乎的小手用力地推著商執聿寬闊的肩膀,試圖從這個陌生的懷抱里掙脫出去,“你又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叫顧越,他……他剛去了非洲做研究!”
“顧越?”
商執聿的動作頓了一下,英挺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是在努力搜索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幾秒后,他松開了眉心,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輕蔑。
“我不認識。”他斷然道,隨即低頭看著懷里還在鬧騰的小家伙,教育道,“既然他會拋下你和你媽媽,一個人跑到什么非洲去,那他就絕對不可能是你爸爸。一個合格的父親,是不會離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
這番強盜邏輯讓陸恩儀簡直氣結,卻又無從反駁。
商執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邏輯閉環里,他抱著陸景軒,像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繼續規劃著:“你雖然現在暫時姓陸,但你身體里流的是我商執聿的血,遲早要認祖歸宗的。以后你會叫商景軒。”
陸景軒停止了掙扎,他仰起小臉,臉上明明白白地露出嫌棄的表情。
“真難聽。”他毫不客氣地評價道,“我才不要叫這個名字。”
說完,他不再理會商執聿,轉而向著陸恩儀伸出胳膊,聲音里帶上了委屈,“媽咪,抱抱……我不要他抱……”
商執聿抱著陸景軒的手臂一僵,眼睜睜地看著陸恩儀走過來,將孩子從他懷中接走。
懷中一空,柔軟的重量瞬間消失,讓商執聿的心也跟著空了一塊。
他看著陸景軒熟練地摟住陸恩儀的脖子,將小臉埋進她的頸窩里,尋求著安撫,而陸恩儀則輕輕拍著兒子的背,低聲哄著。
那母子兩人親密無間的畫面,是如此的和諧,卻又如此的刺眼,仿佛自己才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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