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沒經歷過這么差的環境。”商執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但你就有嗎?”
陸恩儀迎著他的視線,有那么幾秒鐘,眼神空洞而悠遠。
她扯了扯嘴角,弧度冰冷:“比這更惡劣的環境,我當然經歷過。”
商執聿的太陽穴猛地一抽。
腦海中,毫無預兆地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面。
昏暗、逼仄又潮濕的小房間,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那感覺如此真實。
以至于他下意識地皺緊了眉。
這是什么?
夢境?還是被遺忘的記憶?
他想深究,卻再也捕捉不到更多線索。
陸恩儀沒興趣探究他的表情,從包里拿出手機給商衍打電話。
“商衍,我這邊工作上臨時有點事耽擱了,今晚會回去很晚,可能沒辦法去接軒軒,今晚他就麻煩你了。”
電話那頭,商衍溫和的聲音傳來:“沒事,你忙你的。是出什么變故了嗎?需要幫忙不?”
“不用,只是臨時加個班,別讓軒軒知道,免得他擔心。”
商執聿站在不遠處,將她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
看著她與商衍通話時那副溫和信賴的模樣,和他記憶中那個永遠對自己豎起尖刺的女人判若兩人,一股無名之火夾雜著濃重的酸意,瞬間涌上心頭。
他抿緊了嘴唇,下頜線繃得死緊。
報備行蹤?
她對他,何曾有過這樣的時刻?
商衍溫和地叮囑她專心工作,不用擔心他會照顧好軒軒的一切。
陸恩儀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回包里,一轉身,差點撞上商執聿。
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面前,身形高大,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陸恩儀,以前你為什么從不跟我報備行蹤?”
陸恩儀平靜地回視他。
“以前我們之間,也有孩子嗎?”
商執聿瞬間梗住,所有準備好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里,不上不下。
他很想說,我從來沒說過不想要孩子!
可話到嘴邊,卻化作了無聲的苦澀。
那么多年沒懷上,或許……或許根本不是身體的原因。
搞不好,是她從一開始就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不想懷上他的孩子,所以一直在背著他偷偷避孕。
氣氛僵硬時,別墅的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夜幕降臨,門外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之前那個為首的村民代表帶著兩個人,提著幾個大袋子走了進來。
晚上的風帶著涼意,村民臉上的表情依舊算不上和善,但少了白天的戾氣。
他將東西放在地上,別扭的解釋著:“我們也不是非要這樣,實在是沒辦法了。知道你們身份尊貴,這些東西,別嫌棄。”
袋子里是兩床嶄新的、帶著包裝的被褥,還有一些面包和礦泉水。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物資,但那嶄新的被子卻暴露了他們粗獷外表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