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走出研究所的大門,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車。
她走了過去,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俞清禾那張保養得宜卻帶著明顯不耐的臉。
俞清禾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街角的咖啡廳:“去那邊說。”
陸恩儀卻連腳步都未曾移動分毫,只是淡淡地看著她:“我一會兒要接人,沒時間走遠。要談,就在這里。”
她的平靜,在俞清禾看來就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俞清禾臉色一沉,推開車門走了下來,身上昂貴的香水味瞬間侵入了周圍的空氣。她上下打量著陸恩儀身上那件簡單的白大褂,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我來的目的,你應該猜得到。”俞清禾開門見山,聲音尖銳,“就是讓你離執聿遠一點。你們已經離婚了,沒有任何關系了,不要再癡心妄想,纏著他不放。”
“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接受你這種女人,再嫁進我們商家一次。”
陸恩儀聽著這番話,無所謂的笑笑。
“商夫人,麻煩您下次興師問罪之前,先去搞清楚一個基本事實。”她的聲音清清冷冷。
“到底什么,才叫做纏著?是你兒子主動出現在我要接洽的項目里。您為什么不事先干預好他,讓他不要來摻和我的工作?”
一句話,就讓俞清禾瞬間梗住。
自從商執聿無意中得知了她和陸恩儀之間的那筆離婚交易后,便對她冷淡了許多,甚至開始不動聲色地限制她的資金流動。
即便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陸恩儀貪財無情上,但她知道,兒子心里還是在暗暗埋怨,是她的那筆錢,最終促成了他們的離婚。
被戳到痛處,俞清禾惱羞成怒,目光輕蔑地掃了一眼陸恩儀身后那棟略顯陳舊的研究所大樓,冷笑道:“你看看你,這么多年過去了,還不是止步于這種地方?可我兒子現在已經是全國首富,商氏集團的價值是你連想都不敢想的數字。你們早就門不當戶不對了,你就該有點自知之明。”
陸恩儀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五年前,您也是這套說辭。”她平靜地陳述,“怎么這么多年過去了,您還是沒能擁有您夢想中的那個既門當戶對又能讓您稱心如意的豪門兒媳?真是可惜啊。”
她頓了頓,目光迎上俞清禾憤怒的視線,補充道:“不過,您也不用刻意貶低我的工作。我的價值,從來都不是用來給不懂的人評判的。”
“你!”俞清禾氣得渾身發抖,“你果然以前都是裝的!現在連長輩都不懂尊重,居然敢這么無禮!”
“尊敬是給值得的人的。”陸恩儀看著她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鄙夷,語氣更冷了幾分,“商夫人,五年前在游輪上出事時,我好歹也算救過你的命。可你不是也半點沒記著,甚至還反咬一口嗎?”
俞清禾的臉色驟然一變,眼中瞬間閃過無法掩飾的心虛。
她當然記得。
那時候游輪傾覆,人群混亂,她被人狠狠撞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后面涌上來的人踩踏。
是陸恩儀,不顧一切地沖回來,用盡全身力氣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若不是陸恩儀,她恐怕早就死在了那場混亂里。
但是后來,為了讓商執聿對陸恩儀徹底死心,她絕口不提此事,甚至還在商執聿面前顛倒黑白,污蔑是陸恩儀貪生怕死,跳海后丟下她自己逃生了。
俞清禾強行壓下心虛,她再次仔細打量著陸恩儀那一如既往樸素到近乎寒酸的裝扮,心中了然。
“你現在提起這些陳年舊事,不就是覺得當年我給你的那兩個億不夠,想再要點補償嗎?說吧,開個價,要多少錢才肯徹底消失?”
陸恩儀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