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心平氣和地看著他。
“我說得很清楚了。”她的聲音很輕,“不論是在那段婚姻里,你對我跟商衍關系的無端猜忌,還是我因為安煙在你心中的位置而產生的頻繁疑慮,甚至于之前出現的沈意,以及那些我不知道的花花草草……這些都只是表象。”
“其實,我們之間不夠坦誠、也根本不合適,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商執聿,你感受不到我在那段婚姻里的付出和努力,我也同樣感受不到你對我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
“我們都太年輕,也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婚姻是理所當然的。當問題出現時,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及時解決,只是一味地用冷漠和誤會去堆砌高墻。所以,即便當時我們沒有因為安煙的事而離婚,最終也還是會分開的。”
這番話,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指責都要傷人。
商執聿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用重錘狠狠打了一拳,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不得不承認,陸恩儀說的每一個字,都切中要害。
陸恩儀的目光越過他,投向了窗外遠處那棟高聳入云的建筑。
那是京城的新地標,也是他王國的象征,商氏大廈。
她像是在輕聲勸慰他,又像是在告誡自己:“放下那些可笑的執念吧,過好現在的生活。”
“你看,這五年,你把商氏帶到了新的高度,而我也在我的領域里找到了方向。我們都變得更好了,這或許才是我們原本就應該走的路。”
說完,陸恩儀將那份項目文件收攏,放進自己的包里,干脆利落地起身離開。
然而,當她拉開包間厚重的木門,正準備走出去時,卻在鋪著地毯的安靜走廊上,迎面撞上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俞清禾正挽著一位貴婦好友,巧笑嫣然地說著什么,一抬眼,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震驚地看著陸恩儀那張熟悉的臉,幾乎是失聲叫了出來:“陸恩儀?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陸恩儀只是沖她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談事。”
說完,便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
俞清禾下意識地被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逼退了半步,等她回過神來,目光已經被陸恩儀剛剛走出的那間包廂吸引。
她疑惑地走到門口,往里一瞥,正好看到了自己那個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的兒子。
五年了,這個女人消失了整整五年,竟然又回來了!
而且一回來就又纏上了商執聿!
一股無名火“轟”地一下沖上了俞清禾的頭頂,她再也顧不上身邊的朋友,忍不住推門而入,沖著兒子大聲斥責起來:“執聿!你是不是瘋了!你忘了當年她是怎么拋下我不管,差點害死我的嗎?”
“你為什么還要跟這種冷血無情的女人見面?是不是想早點把我氣死給你騰位置?”
商執聿緩緩地抬起頭。
他盯著俞清禾看了很久。
然后,他極輕地反問了一句:“媽,你確定,當年是陸恩儀拋下你,自己逃走的?”
俞清禾的心猛地一虛,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隱秘的痛處。
她下意識地避開了兒子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犀利眼神,強撐著氣勢罵了一句“冥頑不靈!”,便轉身去找自己的朋友去了。
但她心里終究是不放心的。
她總覺得,陸恩儀這次回來,就是沖著商家的權勢來的。
畢竟,現在的商氏比起五年前更加鼎盛輝煌,而陸恩儀呢?也沒混出什么名堂。
俞清禾越想越覺得不安,她必須親自去找陸恩儀一趟,好好地敲打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