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里只剩下風聲。
蝎獨自坐在最深處的陰影里,一動不動。
那份從情報商人手中附贈的、關于砂隱村的消息,被他捏在指間。紙張的邊緣已經因為反復摩挲而微微卷曲。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那一行字上。
“千代婆婆近期身體每況愈下……”
身體,每況愈下。
這幾個字,仿佛擁有某種奇異的魔力,穿透了他用“永恒”構筑的堅硬外殼,觸碰到了里面早已塵封的東西。
記憶開始不受控制地回溯。
他想起了童年。
那個總是板著臉,用嚴厲口吻訓斥他的婆婆。
那雙布滿老繭、粗糙卻異常溫暖的手,曾一遍又一遍地握著他稚嫩的手指,教他如何將查克拉灌注進絲線,如何讓冰冷的木偶擁有生命。
“蝎,查克拉要均勻,不要急。”
“這里,關節的連接處,要用最柔韌的材料,才能做出最細膩的動作。”
他也想起了父母戰死的消息傳來那天。
千代婆婆沒有哭,只是沉默地抱著他,獨自一人撫養他長大。
她總是那么嚴厲,吝嗇于任何一句夸獎。
可每次他因為練習傀儡術而受傷時,婆婆那雙渾濁的眼睛里,一閃而過的心疼,卻從未能掩飾。
兒時當時未能體會到的細節,全在記憶中補全。
蝎緩緩站起身,走到散落著零件的工作臺前。
他沒有理會那些代表著“未來”的能源核心殘骸,而是從最底層取出一個精致的黑漆木盒。
打開盒蓋,里面靜靜地躺著兩具只有巴掌大小的微型傀儡。
一男一女。
那是他父母的縮小版,是他最初、也是最用心的作品。他曾試圖用它們來填補自己空虛的懷抱。
“如果婆婆也死了……”
蝎的喉嚨里擠出幾個干澀的音節。
“如果她也像父母一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的手指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緊緊抓住了木盒的邊緣,指甲幾乎要嵌進木頭里。
他很難想象。
真的很難想象,當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與他有直系血緣羈絆的人也離開后,他會變成什么樣子。
“永恒”的意義,又在哪里?
一陣突如其來的戰栗席卷全身。
不。
不行。
蝎猛地抬起頭,那雙總是淡漠冷血的眼睛里,燃起了一股偏執到瘋狂的火焰。
他有辦法。
他一定有辦法。
他要在千代婆婆的生命之火徹底熄滅前,抓住那最后一縷余溫。
他要將她,制成自己最完美的杰作。
用最堅固的材料,最精密的結構,再裝載上他剛剛掌握的、能夠提供永恒動力的能源核心。
這樣,婆婆就再也不會生病,再也不會衰老,再也不會離開他了。
她會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這才是真正的“永恒”。
這才是家人應該有的樣子。
“蝎哥!蝎哥!有新命令了!”
迪達拉咋咋呼呼地從洞窟外沖了進來,打斷了蝎的沉思。
“佩恩老大剛剛聯系我,讓我們立刻出發,去云隱村邊境!”
迪達拉興奮地比劃著,“目標是二尾人柱力,由木人!這次一定要讓她見識見識我的終極藝術!”
蝎沉默地站在原地,沒有回應。
“喂,你聽見沒有?”迪達拉不滿地催促,“趕緊收拾東西走了,別磨磨蹭蹭的。”
蝎緩緩轉過身。
“你一個人去。”